话音刚落,祁轻筠才反应过来自己关心则乱,好像问了一个傻问题,顿时有些懊恼。
然而,钟雪尽却轻声笑了笑,摇了摇头以示安慰:
“不严重的。”
其实,他是骗祁轻筠的。
一直以来,钟雪尽都知道自己出血后会比常人恢复的慢,但从来没往凝血障碍上想过,所以,当他得知自己有凝血障碍时,已经躺在了产房里,面对自己难产大出血的事实。
那时他难产大出血,血怎么也止不住,真的觉得自己要撑不下去,说了好多胡话,还强撑着一口气不准祁轻筠在自己死了以后马上娶新媳妇,不然他做鬼也不会放过祁轻筠的。
祁轻筠同样忧心如焚,却被他的胡话弄得哭笑不得,又不敢挂电话,只能好言安慰,开车保证他马上就会赶到。
然而,等钟雪尽生完孩子,被送进了ICU抢救,病危通知书下了两次,才从鬼门关回来的时候,却只得到了祁轻筠意外出车祸,当场死亡的消息。
祁轻筠没能见到自己的最后一面,甚至也没来得及给这个孩子取一个名字,一家三口就此天人两隔。
当然,祁轻筠到死也没能知道,钟雪尽有轻度凝血障碍这个事实。
“不严重就好。”祁轻筠不知道自己死后发生的事,听到钟雪尽的保证,莫名放下心来,心里嘀咕一句幸好自己老婆钟雪尽没有这个毛病,不然他得心疼死。
“上课了。”
祁轻筠背着钟雪尽进教室门时正好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开始,柳成碧正在讲台上准备课本,见到两人时随意点了点头,示意两人在位置上坐好。
钟雪尽从祁轻筠背上跳了下来,走到柳成碧耳边,压低声音对柳成碧说了几句话,换来柳成碧讶异的一眼,随后犹豫地点了点头。
祁有岁也回来了,被圣王骂了一顿,责令他限期染回黑发后,祁有岁不但没听,还干脆出外面去染了一个淡金色的发型,比原来那个更扎眼,更嚣张,如同一团金色的火焰般燃烧着,像是在耀武扬威似的,看得柳成碧怒火中烧,偏偏无可奈何。
没办法,谁让人家有一个有钱有势的外公呢。
“这节课我们来竞选班委。”柳成碧尽量不去看祁有岁,省的对方给自己气出乳腺增生,指尖撑在讲台上扫视众人:
“大家把想参选的班委写在纸上,也可以写别人的名字,随后我们进行各个班委竞选的人数统计,人数高的当选。”
“票数持平的,就分别上来说竞选宣言,由班级投票表决。”
钟雪尽性子冷清,不太爱凑热闹,因此没选课代表和班长等事多的角色,只随手写了一个文艺委员,万年都用不上一次的那种。
祁轻筠就更懒了,他上辈子就当了三年的班长,累的要死,这回干脆直接摆烂,直接交了一张白纸,等钟雪尽转过头看他的时候,他还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唇上,冲钟雪尽眨了眨眼,轻轻说了一声嘘,示意对方保密。
钟雪尽动作一顿,果然没说话,却等祁轻筠转过头时,也悄悄将自己写好的纸条放进了袖中,不动声色地撕了一张白纸折成整齐的小方块,交给手选票的同学。
等一轮的读选票、竞选环节之后,大部分的班委都已经被选定了,连因为浑身一副清冷如月、看上十分有文艺天赋的钟雪尽都被推出去当了大部分时候都没什么用的音乐课代表,独留祁轻筠两袖清风,乐的清闲。
中途祁有岁想要参选班长,结果全班加上他自己只有两票,被人狠狠刷了下去,惹得祁有岁面子上挂不住,勃然大怒,差点摔门而去,好在楚却泽将他拦了下来,不然又不知道要做什么妖。
就在祁轻筠踹手做壁上观,看完一场大戏,以为自己要躲过一劫的时候,柳成碧看了一下手中的表,在倒数第二个班委名额上打了一个勾,随后抬了抬眼镜,沉声道:
“还有一个班委没有任何一个同学竞选,如果没有异议的话,我建议采用推选制。”
“老师,还有什么班委没有选出来啊?”
有同学疑惑地举起手提问,实在没想到连音乐课代表都选出来了,还能有哪个班委被剩下。
“纪律委员。”
柳成碧话音刚落,教室内顿时鸦雀无声,空气如灌了铅般沉重,艰涩凝滞,一时无人开口。
纪律委员被人遗忘的原因无他,盖因其是所有班委里事最多但又最吃力不讨好的角色,随时有可能被人挑衅所以面临生命危险,所以被人习惯性排斥在选择之外。
但他又极其特殊和重要,所有的纪律委员都隶属于风纪委员部,受学生会的直接管理,哪个班的违纪纪律最高,纪律委员是要在学生会上被学生会会长及校领导点名批评的,甚至还要抽时间定期交报告做工作总结,因此还有怨种委员的戏称。
最近南港一中在打造“纪律严明”的学风,试图在各个中学中脱颖而出,提高自己的声望,所以风纪委员部更加受校领导重视,成员甚至有定制的制服,试图让其成为一抹校园亮色,但因为实在太吃力不讨好了,所以参选的人寥寥无几,很多干了不到几个月就受不了了,当场退出的也大有人在。
况且要是别的班的也就算了,十班却有一个极其难管的混世魔王祁有岁,谁敢主动参选,增加自己去触对方的霉头后被疯狂针对的几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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