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合欢花其实不过听起来可怕,这般只有在话本里才能听闻的东西,仿佛生来就是为了促成主角之间的结合才出现的。
苏杭根本没将其放在眼里,不夸张的说,他至少有上百种剔除毒素的方法,根本不用担心其危害。
直到他遇见了卿子扬。
那时的苏杭对于这个宿敌,是没什么好脸色的。何况今非昔比,两人之间的差距逐渐缩小,苏杭没必要也没打算招惹对方。
侧身而过的瞬间,卿子扬敏锐地察觉到什么,抓住他的胳膊,拧眉道:“你中了合欢花的毒。”
他的话语着实肯定,而非问句,苏杭不得不停下脚步,看向对方的手。但他并没有跟对方分享自己情况的打算,只随意将胳膊挣脱开,一句话也没说,就准备扬长而去。
见人如此不屑一顾,仿佛并不信自己所言,卿子扬看上去似乎比苏杭还担心,再次将人拦住,上下细细检查片刻,才终于从脚踝处发现了细微的伤口。
苏杭施舍给对方的耐心耗尽,正欲动手赶人,脚踝处便多了一分奇妙的触感。带着薄茧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细嫩的皮肤,是卿子扬在按压了他未曾受伤的地方。
很难形容这种感觉,苏杭只记得当时的自己,心中由内而外地萌生痒意,激得他差点忍不住战栗。
他只能不动声色地抓紧自己的衣袍,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再度垂眸,朝向卿子扬看去,谁知竟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曾伪装的放松。
“你伤口不大,毒素尚未蔓延,但不宜多动,我去寻找草药抑制毒发,你就在此地等我。”卿子扬放下苏杭的衣摆,正欲起身,却被人松松抓住了衣襟,一下子便望进苏杭带有复杂神情的眸子里。
苏杭很想问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想当初,他们二人可是远近闻名的宿敌,曾经你死我活地争斗过。
这些年来,他听够了世人的阿谀奉承,只觉得恶心。但一旦看着对面那双澄澈的、决然看不出半点虚情假意的眼睛,他就怎么都说不出话来了。
思来想去,苏杭似乎做了个重大的决定。随即扯着对方的衣襟向前走着。
“诶——”卿子扬猝不及防,差点脸朝地刷了个狗啃屎,忙不迭跟上苏杭的步伐,又苦口婆心地劝他,“听我的没错,合欢花毒性不强,但耽搁的时间久了,就是用抑制性的草药也起不了作用。而且你走路也是在活动经脉,加速毒素蔓延,等到真正察觉就晚了。”
苏杭充耳不闻,路上活生生表演了一出何为左耳进,右耳出的戏码,直到他将卿子扬带进一方隐秘山洞。
此处是他安置的简易居所,山洞里被褥、桌椅等一应俱全,若非没有店家,活脱脱算得上客栈了。
卿子扬显然也被面前的景象惊呆,有些诧异地看向苏杭:“你……”
苏杭却不理他,直接将人丢上了石床,而后自己也覆身在上,双手撑在卿子扬的耳侧,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你不是想帮我解毒吗?就这么解。”
他厌倦了被人吹捧的生活,难得想放纵一回,让世人都看清楚,他们称颂已久的仙尊私底下是如何放荡的模样。再者,不知为何,苏杭也想让卿子扬变变脸色,坐实对方被迫承受的魔头之名。
他倒要看看,自己这位宿敌,身体里究竟是不是一如既往的纯洁。哪怕是,今日也得被他给弄脏了。
卿子扬近乎呆愣地看着眼前放大的面容,脸颊莫名奇妙地泛起红色。哪怕离得如此之近,他都看不出有半点瑕疵,仿佛是造物主赋予的最佳皮囊。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苏杭这小子长得这般……这般娇艳呢?
好在他没有将心中所想道出口,否则苏杭恐怕会直接掐上他的脖子,更别说解毒不解毒的了。
迎着这张脸,卿子扬根本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来。实际上他早在穿云门求学之时,就发现了苏杭与他人的不同之处。
总是端着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表情,只有在被他激怒,跟他掐架时才会露出生动的神情。
所以卿子扬无缘无故地,总是喜欢在学堂捉弄对方,比如说扯苏杭的发带啦;在苏杭的背上贴一张王八画像啦;跟闻宗传小纸条被长老点名,诬陷苏杭也参与其中啦。总之年少时苏杭难得受的几次惩罚,都有他的手笔。
也许早在很多年前,苏杭在他的心里的地位就已经不一样了。
此刻,卿子扬喉结上下一滚,看着苏杭的嘴唇,心思都飘往无人之境。良久,才有些傻愣愣地说。
“我有其他解毒的方法,其实不用……”
还在废什么话。
苏杭俯身吻住了他。
卿子扬陡然瞪大眼睛,手掌下意识撑在苏杭的肩上,却又舍不得推开。
嘴里的触感确实是二十年来的头一回,让卿子扬深感头皮发麻。不过苏杭亦是头一回,最初的莽撞过后,便只晓得用舌头舔舐对方的嘴唇,将两人的火气都勾起。
……
卿子扬靠近他的耳边,叫他:“宝贝。”
……
餍足的卿子扬耳观鼻鼻观心,专心致志。生怕多看了一眼,自己又会扑上去将苏杭折腾一番,现如今毒已解,他已经没有了再跟苏杭亲密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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