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中秋寓意团圆,而他,已经没有家了。
原本先帝在时,虽会同其他嫔妃一起举报中秋家宴,但那时候他们一家叁口仿佛跟旁人有些天然生成的屏障,外人轻易进不来。
可自从先帝驾崩……
华攸宁叹了口气,适才暗卫来报,说云开诚又往凤启宫去了。
光是这一个月,他就已经来了不下数十回了。
华攸宁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深更半夜的他跑来做什么。
可无论云开诚做了什么,他都不能做什么,因为这事一旦抖落出去,整个大楚都会跟着丢脸。
天家尊严,最是挑战不得的。
华攸宁喝了口冷酒,抑制心里头的怒火。
等日后……他定要将云开诚挫骨扬灰,以宽慰先帝的在天之灵。
原本阖宫家宴,南漫虽叫他不快活,可还有个白知予在旁,他怎么着都是开心的。
但今年白知予嫁出去了,还跟着云聿瑾一起回了青州,宫里头便只剩下他一个人,就更觉得孤寂烦闷了。
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到叁更都难以入睡,华攸宁干脆起身换了衣服,预备出去走走。
阿水在外面抱着柱子睡着了,华攸宁没喊他,往他身上盖了件斗篷,自己往外去。他一路心绪烦闷,等走到御花园前才看清自己是来了何地。
御花园里种了昙花,现在正是花期,想来他还没看过几回昙花花开呢。
华攸宁便抬腿往里头走,走了几步却顿住了,御花园里头还有一人。
华攸宁眯了眯眼睛,借着月色看清了那人是谁,他的贵嫔——邵梓柔。
邵梓柔独自坐在凉亭中,靠在柱子上,拿着一壶酒在喝,她昂头呆呆的看着月亮,双腿时不时晃一下,像是无意识的行为。
华攸宁放轻脚步走到她背后,突然出声:“怎么不睡觉?”
邵梓柔被吓的一哆嗦,手一抖,那酒壶脱落就要往地上掉,华攸宁眼疾手快的捞了一把,他笑着用手指刮了刮邵梓柔的脸,在她身边坐下,“吓到你啦。”
邵梓柔看见是华攸宁,连忙起身给他行礼,被华攸宁一把拉住,“哎呀不用,坐到朕身边来。”
邵梓柔紧张的坐下了,手指一直搓着自己的衣角,华攸宁将她的手牵住,很柔软的一双手,“紧张什么?朕很可怕?”
邵梓柔摇头如拨浪鼓,“没、没有…”
她只是小女生心态,见到自己喜欢的男子便会无端紧张,更不用提这人是九五之尊的当今天子。
华攸宁便不问了,他侧头望着她,邵梓柔害羞的很,一直盯着自己的衣裙。
“你真好看…”,华攸宁喃喃道。
邵梓柔眨了眨眼,憋了句:“谢皇上夸奖。”
华攸宁就笑,他伸臂将人揽进怀中,“怎么不睡觉,一个人坐在这里,还喝闷酒?”
华攸宁拎起那只酒壶送到唇边喝了一口,是小姑娘家家会喜欢的青梅酒,度数不高,也难醉。
邵梓柔怔怔地看着他就那么毫不嫌弃的对着自己刚刚喝过的酒嘴喝,一时间有些呆滞,便实话实说,“有点想家……”
华攸宁闻言捏了捏她的手,邵家夫妇两个关系亲密,邵家家风严谨,成员清明。邵家几个孩子都跟泡在甜蜜罐子里头长大似的,她会想念家人也是应当。
“那明日放你回家去住几天?”
邵梓柔受宠若惊,却仍是摇头,“这不合规矩,臣妾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