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英睿一把按住跳起身想跑的儿子,问他:“你把柴时倾放出来后,准备怎么安顿他?”儿子还没有办事经验,他得提点提点儿子。
“安顿?”元恺疑惑不解地请教:“小倾有住处啊,还要怎么安顿?”
果然,儿子虽然聪明,但缺乏磨练,思虑不够周到。楚英睿以过来人的口吻启发道:“你看,我都把柴时倾交给你了,你也答应好好照顾他,是不是?那你怎么还能让他回去自个儿住呢?”
“啊?”元恺还是没回过神来。
楚英睿不得不点出关键:“你应该把他带回你的院子,跟他同进同出,同吃同住,让他时刻都在你的视线范围之内才好。”听三弟转述,是儿子主动要求对柴时倾进行贴身监视的呀,不同进同出,同吃同住,怎么算贴身?
元恺又有些懵了:只一席话的功夫,从他确认自己的喜欢,到长辈们郑重托付,再到同床共枕,感情进展得这么快的吗?中间都不需要一点过渡的?
想到这么快便要跟小倾同床共枕,行一双两好之事,元恺心热得手心沁汗,也更加害羞,更加扭捏,完全没有多余的精力进行掩饰了,涨红着脸,重重点头:“嗯!”
元恺头脑里仿佛炸开了一个又一个烟花,每一个都那样美丽眩酷,让他快乐得找不着北。
楚英睿又问道:“倘若柴时倾不想跟你同吃同住,或是找着机会想偷偷开溜,你当如何?”他得防着柴时倾钻儿子的空子,往外递消息。
元恺完全没有想过小倾还有拒绝自己的可能,被父亲这一问,只觉得一盆冰水从天而降,浇了他个透心凉。是啊,他就光想着他喜欢小倾,都不知道小倾到底喜不喜欢他。
唉,他不禁有些垂头丧气。
楚英睿看着儿子这副傻样,忍不住反省自己:自己是不是把儿子护得太好了,都十八岁了,性子还这么单纯清浅,派这么一点小事,便激动得小脸通红,稍加诘难,又张口结舌,垂头丧气,缺乏应变之能,还经不起打击。以后呀,得给儿子多派点事,多加磨练才是。
他继续点拨儿子道:“柴时倾若是想逃,你就把他抓回来打一顿,再不行,你还可以把他捆起来,锁起来,一直打到他不敢再逃为止。”
“抓回来打一顿?”刚才还在柔情蜜意郑重托付呢,怎么转眼就变得这么凶残了?元恺难以适应父亲的画风陡变,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满脑子嗡嗡嗡的,回响着「捆起来」「锁起来」「打一顿」的话。
楚英睿点点头,加重了语气:“你要收拢他,便得对他好。他若识得好歹,自然是好的,可他若不识好歹,你便要下得去手。打,一直打到他怕了你,听你话为止。等到把他打怕了,你要对他更好,这样他才会对你死心塌地。”恩威并施,是每个上位者必会的手段,楚英睿教导儿子,一点不藏私。
元恺更加瞠目结舌,难道这是夫妻相处之道?不对呀,他从未见父亲对母亲疾言厉色过。
或许,这是男男相处之道?元恺本能地从心底反感这种相处模式,他这样想,便说了出来:“父亲,这样对小倾,不太好吧?再说……我怕打不过小倾。”他与时倾从小一起长大,也可以说,是从小打到大,彼此很了解对方的武力值,要打到对方以驯服,怕不是容易的事。
楚英睿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反问道:“有什么不好?柴时倾能听你的,当然最好。如果用温和的手段达不到目的,你便必须用上强硬手段。打不过?何须你亲自动手?不是还有下人吗?”
见儿子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楚英睿放缓了语气,谆谆教导:“我知道你跟柴时倾感情好,可感情归感情,重要的是要把事情办好。”
他又启发道:“阿恺,你想想,要是你祖父拿回了皇位,为父只有你一个嫡子,不说等为父百年之后,你继位为帝,就你这般心慈手软的性子,瞻前顾后的行事,没有一点儿狠辣强硬的手段,如何坐得稳东宫太子之位?”
这几句话,说得元恺心头又是火热,又是羞愧,原来他父亲对他寄予这么大的期望。
“阿恺啊,凡事,你要先自己立起来,别人才帮得到你,倘若你行事缩手缩脚,心存妇人之仁,没有一点上位者的气魄,没人扶得起你。”
见儿子似乎被自己的话打击到了,做不出反应,楚英睿抬手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头,给他一些鼓励:“也怪为父一直觉得你还小,舍不得磨练你,才养得你如此懦弱胆怯。柴时倾这事,是为父交给你办的第一桩事,以后为父会多交些事务让你处理,磨练多了,你自会好起来,不要灰心。”
元恺虽然舍不得照父亲说的法子对付时倾,但他也听出来了,父亲是借着指点他如何跟小倾达成同床共枕的事,教导他今后的为人处世之法,句句都是金玉良言,肺腑之言。
元恺心下大为感动:他的父亲对他关心得无微不至,方方面面都指点到了,真是操碎了心。他一定不会让父亲失望!
他垂着头,轻轻道:“儿子受教了。”
随后,楚英睿又对元恺教导了一番,只把楚元恺教导得跟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虚心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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