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使者对望一眼,而就在这时,南肃忽然轻笑一声,已经向外走了出去,淡淡地道:“殿辰一定会死,大燕也一定会亡,二位就放心吧。”
两人心中大石落下,正沾沾自喜自己的游说功底时,忽然有寒光直直地抹过二人咽喉,顿时血花飞溅,一片血腥。
“但你俩也得死,因为,你俩让我很不高兴。”
午后的光有些刺眼,晃着南肃耳垂上的墨蓝穗子,混着淡淡的金丝,那般耀眼。
他冷漠地看着倒在地上挣扎的二人,笑道:“记住,我想与你们合作时,你们是朋友,我不想与你们这帮废物合作了时,你们以为拿着那点小把柄,能威胁我什么?我南肃,怕过什么?”
说罢,他大笑而去,每一步落下都带出一串血脚印。
那一天,南肃没有吃晚饭,而是连夜召集了自己的心腹。
他坐在大帐中央,目光射向白茫茫雪原里安胜的模糊轮廓,眼睛半眯着,冷冷道:“我们青渊这些年受了皇室多少委屈,你们自己也清楚,而殿辰一旦登基,毫无疑问又是一个轮回!此刻杀了他,就等于砍断了大燕的半个脑袋,断了大燕的一条手臂,比杀了十万军队作用还要大。跟士兵们说,之后见到此人,就地格杀,生死勿论,谁砍下他的脑袋,我就赏谁金银万数!”
对于南肃的一切决策,所有心腹们一直都是默默地执行,即便有异议,却不敢违逆。
可当南肃说出这段话的瞬间,人们沉默下去,很久之后,终于有一名军官上前一步,铿锵说道:“王爷,恕属下无法传令,属下是青渊人,更是大燕人,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去砍自己新皇的脑袋——”
然而,他话刚说一半,项上人头已经飞出老远。
温热的血液浸湿了洁白的落雪,一片沉寂中,陈自德突然从目瞪口呆中缓过来,小心地走上前,劝解道:“王爷……”
“你也要质疑本王吗!?”南肃扭过身子,提剑指着他,眼神阴郁。
陈自德额上顿时冷汗津津,支吾着道:“属下……属下不敢……”
“很好!”
南肃又笑起来,眼望着那具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的尸首,挑眉道:“出发!”
……
外面大雪纷飞,天地萧索一片。
风一阵紧过一阵,秦世泽身穿一身黑色长裘站立在冷风之中,忽然只听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瞧,原来是李胖儿,边跑边气喘吁吁地道:“你快去看看……六……六皇子他醒了……”
如今的安胜城中,四处剑甲林立,一派萧杀之色,可秦世泽知道,一股诡异的欢庆气氛已经由金陵城向着四周而蔓延开了。
据金陵报来的消息称,先皇逝去当晚,整个金陵风起云涌,尤其新皇之位确立后,各种不甘心的声音全都冒了出来,先是驻扎在城西的御林军同大皇子的亲卫军动起了手,具体是什么原因已经没人知道了,不过一会儿整个金陵一片喊杀声震天。
半个时辰之后,斗殴规模扩大,四皇子殿松的亲兵也加入战圈,几个兄弟发现彼此的意图后,纷纷打出了火气,要置自己的兄弟入死地,然后再冲进皇宫逼位!
只是,庙宇塌了,神也是神!
皇帝依然逝去,可他留下的亲信皆在,当第二天瑟瑟发抖的百姓们从家中出来时,发现长街上的鲜血已经被清洗干净,整个金陵一如既往地平静,有如暴风雨的中心!
一切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可百姓们很久后才发现,有几位皇子自那天后再也没在金陵出现过……
也没人知道那位苍老的老人看着自己众多儿子自相残杀时,究竟会是怎样的心情。
一场血腥宫变,就这样轻描淡写地抹去,千秋史册,了无痕迹。
而目前大局未定,急需新皇坐镇,于是,皇帝的丧葬便从简而办。
漆黑的宫灯只不过挂了几天就取了下来,一切有关新皇登基的物品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中,只等殿辰归去。而此消息传到民间后,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百姓们纷纷叩拜,大呼“新皇万岁”,尤其是那些受过殿辰恩惠的难民,更是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黑夜还未完全过去,可他们却觉得前路是明亮的,似乎可以通往一个崭新的世界……
“六皇子。”
安胜城门处,秦世泽看着眼前男子,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着他的五官,就好似他们是第一次见面一样。
殿辰。
这两个字有如魔咒,瞬间令他想到了杀伐、胜利和死亡。
终于,他深深地弯下自己高贵的脊梁,单膝侧跪,微微低头,按剑为礼:“臣恳请太子在安胜多留几日,您病体未愈,需要休养,且礼部会同禁军一旬后即可到达安胜来接您,目前国内形势暂未完全稳定,望您顾全己身!”
“不必了,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之后自会回金陵。”
“可交给臣,臣必鞠躬尽瘁。”
“秦将军,你守住了安胜,殿某万分感激,但此事需我亲自去。”
男人拒绝,似乎还没能习惯把自己放在新皇的位置,但也有可能,只是他俩的关系比较尴尬而已,秦世泽微微抬头,只见那削瘦的男子跨上马背,提缰徐行,右手抬起,身后五百铁骑顿时一起上马,行止果断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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