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惊一场,梁舒放松下来,又意识到自己的手还跟魏宇澈牵着。
魏宇澈耳根虽然还是通红的,表情却已经从刚才的情绪里出来了,说:“你这花不会就是养着给她打翻玩儿的吧?”
梁舒瞪他:“要你管。”
她手指拍了拍他的手背:“松开。”
魏宇澈都有些忘记自己为什么跟她较劲了,接着反应过来,手指刚抬起又很快按了下去,“不对,我不能松。”
这要松开就又要听她说那些什么条约了。
“有病啊你。”梁舒痛斥他。
魏宇澈死猪不怕开水烫,从喉咙挤出声哼,大有知道她拿自己没办法而得意的意味。
梁舒心底生出些烦躁,倒不是因为不想被他拉着,恰恰相反,是因为她竟然难得地觉得温暖安心。
这种想法几乎可以用诡异来形容了。
为了遏制这种诡异,她决定退步:“你松手,我们好好商量。”
魏宇澈眼睛一亮。
多少年了,胜利的天平终于倒向自己这边了!
果然,只有用梁舒的办法才能打败梁舒。
他说:“你说吧,你说出来我考虑一下。”
“约法三章,君子之约,一人三章,出口不悔。”
魏宇澈想了下,保险起见让梁舒先提,这样也好给自己留点后路。
“你先松开我的手。”
“哦。”他应了一声,听话地松开。
梁舒把手背在身后,在衣服上用力蹭了蹭手心的汗,像是也要将心头的异样一并擦去。
”第一,不要干预我的审美和作品,做个哑巴。”
“行。”魏宇澈点头,反正他本来就不是很懂这些,“到我了是吧?”
梁舒示意他说。
“第一,我要求你每一个环节都不能躲着我。”他顿了顿,在看到梁舒蹙起眉头,似乎是要反驳的时候才补充说,“加工的环节。”
竹刻可不是个轻松的活儿,刚上手就打退堂鼓的更是不在少数。
他提的这一点,算是正好助力她计划了。
魏宇澈啊魏宇澈,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还是个笨蛋。
梁舒眉头稍挑,掩盖心中喜悦,严肃地说:“第二,你也看到了我这儿人手可不充足,必要时候你伸出援手亲自上阵,不成问题吧?”
“只要不是太难的都可以了。”
“行,那我说第三条。”
“不是等等,怎么就第三条了,我第二条还没说呢,”
“你刚说的啊,分配给你的东西不要太难。”梁舒不给他辩解的机会,“第三条,如果你坚持不下来的话,超过三次视为自愿退出,以后再不参与我的任何制作环节。”
魏宇澈是一直斗不过她,但还没到蠢的地步,三条要求提到现在,他要是还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算盘,那就是智商有问题了。
“我明白了,你就是要给我踢出去是吧。”
梁舒走到操作桌前坐下,“我可没这么说。”
“你就是这么表达的。”魏宇澈步步紧跟,“你这根本不是君子之约。”
“出口无悔。”梁舒将文字游戏进行到底,“而且这又不是什么很难的条件,你如果对自己的毅力不抱有任何希望的话,我也可以当这条从来没说过。”
魏宇澈知道,这是梁舒的激将法,同她以前玩过的把戏一样。
人是很少会在同一种错误上一而再栽跟头的。
但如果对象是梁舒的话,他明知道是陷阱也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往里跳。
不蒸馒头争口气。
他偏要她高看自己一眼。
“好,三次就三次。”他说,“是不是到我说第三条了?”
梁舒侧过脸,嘴角不自觉上扬。除了达到目的,还赖掉了他一章,局势已经尽在自己掌握了。
“我保留第三条。”
“什么?”意料之外的答案。
魏宇澈坐在她对面,捻起掉在桌上的竹青碎屑,缓声道:“你可没说三个必须同时说完。我保留意见,回去好好想想再定夺,不行吗?”
梁舒蹙眉:“你耍赖。”
他险些笑出声:“谁先耍赖的?”
梁舒顿了顿,而这短暂的空隙,自然也没能被魏宇澈轻易放过。
“看吧,连你自己都心虚了。”他说,语气里头带着不容置喙。
梁舒刚准备同他理论,就又听他开腔。
“这样吧,我答应你,第三条一定不会过分,什么再许三条,或者永远不准踢我出局这种的,我碰都不会碰。”
先提出一个对方无法接受的苛刻条件,再抛出一个“退而求其次”的要求,得到肯定答案的可能就会大大增加,这叫做“拆屋效应”。
同样是梁舒以前常玩的把戏之一。
魏宇澈自认为自己学的还不错。
梁舒端详了他片刻,却只读得出真诚两个字。
她又想,凭自己跟他缠斗的经验,加上绝对的智商压制,他大抵是翻不出自己掌心的。
于是点头,后退一步:“好,我就让你去想。”
梁舒没给这个第三条的出炉框定时间,按照她的计划,魏宇澈坚持不到屏风开工就得嚷嚷着太累了要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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