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让你杀猪没让你杀“狗”
杀猪得趁早,梁晟年纪大了,帮不上什么忙,魏宇澈剁剁排骨还可以,杀猪这种高难度的事情就把握不住了。
他们这一家五个人的,总不好空手过去,所以计划着做点菜带过去。
今天的厨房也是梁晟全程监管,魏宇澈从大厨退居二线。
程溪放了学,梁舒就带着俩小孩儿围坐在餐桌边数稞饺。
程溪没见过这些门道,一直在问为什么。
梁舒解释说,这是徽州的老传统。冬至提前包好的稞饺,就叫冬至饺,除了供祀之外,还需要馈送亲朋,又将这叫做冬至盘。
徽州对冬至的重视程度不亚于过年,吃饭的菜式也是仅次于年夜饭。
正说着,孙济就来了。
他拎了两袋子的猪肉,有肋排有后腿,满满当当的,掌心都勒出了红痕。
梁晟作为家长出来接,“这么多?你家里够分吗?”
“够。”孙济擦了擦额头的汗,“今年人多,杀了两头猪呢。”
一头分给街坊,一头分给亲戚,正正好。
“您放冰箱冷冻里放着,吃不完的加点盐腌了也行。”孙济一直笑眯眯的,“舒舒不是喜欢吃小排吗?我特地挑了条瘦的在里头。”
梁舒笑:“谢谢孙济哥。”
“哦,对了。”孙济往门口走了两步,又转身回来,从棉袄兜里掏出两个瘪瘪的红纸盒子,“这是前几天我妈跟张奶奶吃喜酒带回来的喜糖。”他把盒子捏立起来,放在餐桌上,“她们让我带来给你们四个,说吃了能保佑你们考大学。”
街坊附近的同辈人里就数她年纪最小,任谁多点什么东西都会首先想到她。
梁舒将孙济送出门,回来拿起喜糖盒子,找了袋软糖撕开。自己吃了一颗又给他们一人一个。魏宇澈也不避讳小孩儿在场,直接张嘴示意她喂。
不知是不是故意,他的牙齿轻轻刮了下她的手指。
魏宇澈夸张地“嗯”了声,说:“好甜。”
梁舒将糖塞到他怀里:“那你全吃了。”德行,齁死算了。
*
傍晚临出门的时候,天又飘了阵雪,不大,跟细雨丝似的,没一会儿就停了。
梁晟念叨了句“冬至邋遢干净年”,回身叫他们戴好手套围巾。
程溪见了雪开心,一路蹦跶着走,险些滑倒,幸而有梁舒将她捞起。受了吓,她这才老实。
孙家老屋厚重的木门关着,从缝隙里透出些热闹欢腾。
梁晟敲了门,孙济很快便过来了。
魏宇澈将手里的篮子递给他。
“冬至盘。”梁晟在一边说,“里头还有萝卜圆子,下午刚炸的。”
“哦呦,舒舒来了呀。”张老太蹲在机子旁边装香肠,抬头说,“快来快来,看今年这肠做的多好。你选几根,等晒好了拿回去。”
梁舒应了声,拉着程汀程溪去看热闹帮忙。
“去年的肠都还没吃完呢。”梁晟在后头说,“今年别浪费了。”
孙姨说:“去年舒舒不是没回来吗?你一个人在家吃几年也吃不完啊。今年不一样,你家里热闹,多拿点新鲜的才好。”
“澈澈啊,过来搭把手。”汪叔高喊着,“拿个盆来装油渣。”
“来了。”魏宇澈应声过去。
张老太笑眯眯地看着,说:“哎哟,真好。往年杀猪饭你们都不在家,今年好啊,热闹呀。”
孙姨说:“是呀,看着小孩儿高兴,心里才开心呢。”
上林的年轻人往外头跑的多,剩下他们这堆上了年纪的带着才几岁的孙辈。逢年过节聚在一起,聊的也净是些明年不知道能不能聚齐的话。
今年不一样了,孙济在家,梁舒魏宇澈也在家,还有个新来的程汀,光是小辈儿都能凑一桌麻将了。
梁舒说那好,夜里凑个两桌,捉对厮杀一下。
程汀连连摆手,面露窘色:“不行不行,我不会打麻将。”而且输钱可怎么办,不给不像话,给了心又疼。
张老太咯咯笑起来:“没关系,你学嘛,学学就会咯。”
“溪溪。”孙济手里拎着个竹编的篮子从屋里走出来,招呼道,“来,看看这是什么。”
“欸!来了!”
程溪飞奔着跑过去,只见那篮子里置了胆,中间放了覆着煤灰的火炭,最上头的铁盖子上烤着块牛皮糖。
这是火熥,以前没有暖气空调的时候,一家都要备上好几个,拎着抱着,任那热气蒸腾着,借此度过冬天。
梁舒他们小时候总往里头扔写吃的,黄豆、烧饼、牛皮糖······烘得滚滚方言,意思是烫烫的,热热的的,紧着炭火气儿往嘴里扔,最是美味。
孙济邀功一般:“怎么样?没见过这样的牛皮糖吧?”
程溪摇头,好奇地伸手去碰。
“当心烫。”孙济阻止她动作,小心地掀开一块儿热乎的糖递给她尝。
“好吃吗?”他问。
程溪没吃过这样的糖,似乎是因为热了,甜味散了去,上头的芝麻却更香了。
她重重地点头:“好吃!”
她央着孙济又掀了几块,放手心里捧着,小跑回机子边,给梁舒她们挨个儿喂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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