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远处扫垃圾的清洁工并未注意到这一处的异常。
纪简松了抱住长安的手,飞了太久,她都冷麻木了,试图让自己的睡衣把自己身上剩下的唯一一点温度给锁牢。
她手一动,长安的手也被迫撞了过去,一下子捶到纪简的肚子上。
痛苦在蔓延。
纪简面无表情看着他。
长安一脸无辜,他若无其事看向别的地方。
“钥匙,开了它。”纪简言简意赅。
“钥匙不是被你丢了吗?”他懒懒地把手插进兜里。
“在你口袋里,我看见你捡到了。”纪简不由得催促,“快一点,外面冻死了。”
被命令式的话给惊住,长安气笑,“纪医生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可以控制我的实验员了?”
他从口袋里把钥匙拿出来,食指套住钥匙圈,吊儿郎当把它当转着圈。
“纪医生不是喜欢丢东西吗?我看这钥匙也没什么用,咱俩锁在一起,正好满足了纪医生的愿望不是?”他笑得讥讽,阴阳怪气道。
说完后,他随手把钥匙一扔,动作帅气。
钥匙如同刚刚纪简丢到楼外一样,做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运动。
啪唧。
“掉到下水道了呢,这下想捡也捡不到了。”他心满意足笑着,斜斜瞥着快要发火的纪简。
“你!”纪简压了压心头怒意,转而一笑,像是想开了,“好,那我就跟着你。”
她倒是要看看长安到底想做什么,只要在他身边,她不信套不到零号病毒的信息。
长安猜到了她对自己虚与委蛇的小心思,他本来捡了那钥匙也是为了解开手上的手铐,然后把纪简放回她自己家的。
可如今纪简随他一起到了他的地盘,他被纪简骗过,自然不敢对她过于放心,只好让她留在自己身边,自己好即时监控。
他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真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长安气囔囔粗鲁拉着纪简往楼梯口走。
纪简问了几遍这里是什么地方,长安都懒洋洋地没有回她。
她闭嘴不问了,一边下楼一边看。
刚刚降落的地方是个几百平米的天台,天台上打扫得很干净,看起来经常有人上来。
推开天台上的楼梯,往下走是一段幽黑的楼梯。
居然没有开灯,只有紧急出口四个绿油油的字在黑暗和环境里发光。
下了一层很长的楼梯后,推开一扇没有上锁的门,豁然开朗。
纪简瞪大眼睛看着里面充满现代科技感的摆设,还有那些熟悉的实验器材,她惊呼:“这里居然是一个基因公司?”
“不算公司,我们这里不对外营业。”长安拉着她跨过一台台机器,直到有些拉不动纪简,他顿了顿看向对方。
纪简爱不释手地摸着那崭新的装备,“这是市面上最新的单细胞分离器,还有这个,十一代高速离心机,这些都好贵的,知乐公司都扣扣索索没给我配上呢,这里怎么有?”
“喜欢呀?”长安靠近,弹了弹那装备,他挑眉道:“知乐,呵,他们算是什么东西,这些都是我花大价钱走了很多门路才搞到的。”
“你?”纪简疑惑:“你会用这些东西吗?”
长安危险瞥了她一眼,阴阴.道:“纪医生眼里,我就是个废物。以前是个瘫痪的废物,现在是个站着的废物。”
……倒也不必这么骂自己。
纪简皱着眉头不知道该不该应和,她还没说话,长安却转身继续往前走。
这,有点默认的意味了。
但,纪简从未想过长安是否是个废物,哪怕在他瘫痪的时候,她也一度觉得,长安像是亘古长夜里一颗永明的星星。
他坚毅勇敢,身残志坚,有一股不服输不认命的劲儿。
生命的力量来自于不向命运妥协。
长安身上生命的力量很强,强到她可以看到痕迹。他是如何忍着剧痛复建自己几年没有运动肌肉早已萎缩的双腿,他是如何艰难地像小孩子一样重新学习说话。
纪简跟在他身后,低声道:“我一直觉得,你很了不起。”
长安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往前走,只是嘴角微小幅度上扬了一下很快又压了下去。
纪简被拉着,看到他开了一扇门。
是楼梯,继续往下走,看着不同楼层间的器材,她一时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表情。
能买下这些装备,身价怕是和知乐高层看齐了。
“这些都是你买的?”
“怎么?”长安似笑非笑,他随手把其中一扇门关紧,看了眼挂在墙上的纯白色简约时钟。
长安以前报名知乐公司志愿者的时候曾提交过他的个人信息,孤儿,从小孤儿院长大,没有高学历,没有有权有势的亲戚。
那他怎么有钱买这些东西的?
迟疑片刻,纪简摇摇头:“没什么。”
长安等了一会儿,看着时钟车彻彻底底指向了8,他道:“这群懒人还不来上班,我得给他们记一下考勤,月底扣工资。”
这里还有员工?
纪简看着室内十几个工位,视线扫到其中一个工位上的资料,一下子了然了。
【零号病毒——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出现的高致死率,高传染速度,高异化程度的病毒,首次出现于2400年,患者:长安。因其特性,被赋予外号:生命黑板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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