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
高廉清转身面向高瑥宁,宠溺地抚摸他的脑袋:“宁儿以后想做什么?”
“嗯?宁儿想成为像爹爹一样的人,先生说了,有才有能之人,不应藏拙,当为国出力,国才能愈加强大。”高瑥宁思索一番后,很认真地答道。
高廉清没有说话,只是将高瑥宁轻轻搂住,在他的头顶亲了一下:“爹爹不在乎宁儿能不能为国出力,爹爹只希望宁儿一辈子都平安喜乐,幸福安康。宁儿要记住,择善而从,随心而为。”
高瑥宁在父亲怀里点头,头发蹭得一上一下:“宁儿记住了。”
一直沉默的林绮云也笑了,伸手抱住高瑥宁:“宁儿还要记住,爹爹和娘亲永远都爱你。”
高瑥宁就这么被两个人抱着,备感幸福。
爹爹娘亲真是世界上最好的爹娘。
“快睡吧,明日还要给宁儿过生辰,爹爹给你准备了惊喜呢。”林绮云刮了一下高瑥宁的鼻子。
“你怎么这就说了!”高廉清动了动身子。
林绮云嘻嘻笑着,没有说话。
窗外银粟飘飘,屋内很快安静下来,三人都安静睡去,与冬夜平静。
睡吧,他想,睡醒了就可以换上新衣裳过生辰了。
……
山间清泉流淌,顺着石头的棱角滑过,将上面的积雪融化吞并,屹立的松树却因少年的冲撞摇晃,玉沙声响,李晚玑揣藏着两个个新鲜出炉的大花卷在山林里游荡。
倒也不能说是游荡,他只是忘记下山的路罢了。
李晚玑像只顽猴在树木间跳来跳去,终于是寻到了那条被掩盖住的石板路。
若不是受到这非人般的待遇,他也不必从厨房偷两个花卷就急急忙忙溜下山避难。
只祈祷师父还没发现那笼屉里少了两个最大的花卷,这样他还能有多一点时间消灭物证。
李晚玑一边吃一边顺着石板路跑下山,中途不小心噎着了,便用手舀一勺山泉送饮。
今年的山泉好像没有去年的甘甜清爽了,他舔舔嘴唇想。
等他兴冲冲跑到山脚,想趁着今天这个大好日子溜去城里见识一下过年的热闹繁华,却发现眼前只有一条不见尽头的江流。
怎么回事?难道他这是走错路了?可照道理来说,下山的路只有一条,不会错的。
李晚玑张望一番,看到不远处泊着一艘小木船。
想必就是靠这个走水路离开的。
他冲过去,正想直接跳上船,却看见船只中趴着一个染着血的孩童。
李晚玑有些惊慌,这是??死了?
他捡起一根掉落的树枝,戳了戳倒在船上的人儿:“小施主?”
船上的人儿没有反应。
他更害怕了,居然让他在今天撞见这种事情,莫不是老天在指示什么?他心中暗想,回山上了一定要让师傅帮自己算一卦。
李晚玑看着船上趴着的“尸体”,那具“尸体”短小,身上还挂着一件浸血的金丝披风,看来还是位富贵人家的小姐少爷,只可惜命不好,葬送在这寒冬了。
想着,他决定好人做到底,将这位小施主找个好地方埋了,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好人还是有些膈应,来来回回了几趟才把手伸过去,扶起那具“尸体”。
谁知那具“尸体”还未死透,猛地睁大双眼看向他,吓得李晚玑立马松手,往后退了几步:“妹妹我不是故意碰你的,哥哥不是坏人只是想找个好地方帮你安葬了,绝无非分之想。”
“……”
高瑥宁环顾了一眼四周,有树、有山、有水,眼前还有一个来历不明的可疑男子在看着他。
身上的伤口还在作痛,船上也还牢牢地插着那支带血色的箭矢。他恍然到,梦醒了,梦的是喜,醒的是臂上敞露的血肉。
“这里是哪?”他喘了口气,像是放弃了什么,声音亦失了以往的那般清澈。
李晚玑看着高瑥宁惊恐又恶狠的眼神,半天才说出一句:“你不是妹妹,是弟弟啊?”
高瑥宁被拉出寝屋的时候没有束发,加上生得俊美,以往也有被邻里当成姑娘家的经历,他不执着这个问题,颇有颇有防备地重复了一次:“这里是哪?”
“这里是京城外,清粤山山脚,你?还活着?”李晚玑试探地问了一句。
高瑥宁冷笑一声:“我倒希望我死了。”
“你流了很多血。”李晚玑说。
“那不是我的血?也有我的血。”高瑥宁想到娘亲倒地的模样,仿佛那些箭矢又插在他心肉上,止不住地发痛。
那些人这么对待娘亲,必是也不会轻易放过爹爹。
李晚玑听得有些迷糊,面前那张好看的小脸又皱起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他于心不忍,便把怀里藏着的另一个花卷拿出来:“喏,给你。”
高瑥宁很快警觉起来,眼前人素未谋面,为何第一次见面就如此友善,以为他死了要替他安葬尸骨,现在又要赠与吃食,怕不是其中有诈。
“我不吃。”
话音刚落,高瑥宁就察觉身体的本能在向他反抗。
李晚玑笑着,没有缩手,那个大花卷就一直在高瑥宁眼前晃动,理性也逐渐被身体机能所打败。
“就吃一口。”说着,高瑥宁盯着李晚玑的脸,从他手中缓缓拿过那个花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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