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呢,赫德森太太暗示地挑了挑眉, 我可管不着你们。
她拖长了语调,慢悠悠地找补了一句:我晚上出门有聚会,你们年轻人,自己看着办吧。
歇洛克几乎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关键是他还没办法说什么, 只能轻轻咳了咳:圣诞快乐,赫德森太太。
圣诞快乐。
歇洛克稍微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几步迈上了楼梯,走到门边的时候, 犹豫了一下, 反手锁上。他灵敏的耳朵自然不会错过浴室里的水声。像是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环视了房间, 确定他不在的这一个月,阿德莉亚又恢复了往常的生活习惯除了沙发上多了条毯子,单人沙发被拖到离壁炉更近一点的位置,没有更多新的痕迹。
可每次她如此整洁、一丝不苟的时候,他就分外想要弄乱。
将西装外套挂在门后,行李箱放在地上,随脚踢掉皮鞋,他踩在地毯上,脚步很轻。
拉开浴室门的时候,他明智地躲在了门后只露了双眼睛。
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阿德莉亚又惊又羞,连名带姓地喊。
她整个人都滑进浴缸之中,将自己藏在泡沫之下。
歇洛克这才坦然走进,甚至就胳膊就撑在浴缸旁边:我想起你以前多次拒绝我去土耳其浴。
我能答应才有鬼歇洛克,你确定你已经沦落到进浴室都不敲门了吗?
我的家,我的妻子,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问题,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袖口,将袖子捋到肘弯之上,这才伸手,轻轻理了理她湿漉漉的头发,我建议你的动作不要太激烈若是我的衬衫湿透,我们很难制止赫德森太太的想象力。
在他靠近的那一瞬间,她下意识闭上眼睛,可羽睫仍旧不安地颤了颤。
毫无疑问,她也是想念他的。
她高高仰着头,为了承接他的吻,肩膀堪堪露出水面,又因为冷而缩了回去,水波微漾,拨得人心微漾。
我要被你拉下水了,安妮。他终于放过她的呼吸,用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她耳后的水珠。
我才没有拉你下水,她整个人都痒得要蜷缩起来了,最要命的是她甚至不敢伸手出来,分明是你非要
她的话又被堵住了。
他就那样贴着她的唇瓣问:你出来吗?
她含糊地拒绝。
于是亲吻停止,他随手扯开领结和衬衫的第一颗纽扣:你说得对,我是自愿下水的。
胡闹完之后把人捞出来,浴缸里的水都已经凉了。
我隐约记得你答应过我,好好装扮一下家里,歇洛克将他的妻子团在被褥里,可我看你除了沙发上多了条毯子,一分力都没出。
昂,她迷迷瞪瞪的,却不否认,帮我擦头发。
转移话题。他不轻不重地指责,到底拿了毛巾过来。
她的头发已经长了许多,本来是要剪短的,他投了反对票,但被阿德莉亚反对了,结果临出门前被赫德森太太严词拒绝了,理由也十分充分她已经看了十几年短发的阿德莉亚了。
间接达到目的的歇洛克只能割地赔款,答应帮她擦擦头发。
他的动作很轻,本来就疲倦的阿德莉亚轻易陷入了睡眠,歇洛克想叫她起来吃些东西再睡,可看了看她眼下青黑,恐怕前段时间也没少工作,到底没忍心将她唤醒,索性就一道躺下睡着了。
冬天的阿德莉亚容易陷入忧郁的情绪,常常需要陪伴或者工作。他坠入梦乡之前想,以后若是冬天的出差,不是特别要紧的,还是拒绝为宜。
醒时发现怀中是空的。歇洛克皱了皱眉,伸手探了探身边,却摸了个空。
大脑从混沌中挣脱,他睁开眼,视野中的一切熟悉又陌生这是他最开始搬进贝克街时候住的那个房间,连装饰都没怎么变。
是圣诞惊喜吗?他猛然起身,心中隐隐产生了些不妙的直觉,又或者如若梦境的恍惚感。
阿德莉亚?他试探地喊了一声,但无人回应。
推开门,华生才吃完早餐,正抽着烟,神情有些恹恹:你在房间里是不是说什么了?我没听清。
歇洛克简直无法描述那一瞬间的震惊,他面前的起居室与他的记忆截然不同,到处充满了歇洛克式的凌乱,满天飞的报纸,叠得乱七八糟的文件,随手插在桌面上的刀,还有拖鞋里的烟丝如果让阿德莉亚知道,她会把拖鞋连着他一起塞进壁炉的!
出于侦探的本能,他没有直接提问,明明是在自己家,他却像是看一个陌生的环境。
他的嘴角下垂,显得心情不是很好,也没空叫早餐,默不作声地开始整理报纸。
福尔摩斯,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华生本来翘着腿看报呢,这会儿都放下来了,你居然想着要整理整理了,我的天。
歇洛克很想自如地回一句玩笑话,但他说不出来,只安静地试图从报纸中找到他所想要的信息,只是越看他的表情越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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