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姚问困乏得厉害,江与时把她抱到床上。她甫一沾枕头,一秒入睡。再次醒来,外面天色已晚,月辉透过玻璃洒落一地。
她正躺在江与时温热的怀里。她转过身,四目相对。两人静静对望一会儿,他俯身探过来亲吻她。起先,这吻还比较温柔,一点一点循序渐进。再往后,就失控了。
姚问被吻得气喘吁吁,感觉又要没氧气续命了。
他揉着她,稍稍拉开一点距离,跟她打商量:“以后能不能不要出这么长时间的差?”
天地良心,才五天而已。
他埋首在她脖颈间轻嘬,说:“整整五天,太要命了。”
姚问也觉得要命,每次出差回来,她得有至少半天的时间不能离床,这还是在“时·间”有事的情况下。
她戳着江与时的胸膛,恍然又想起了许久之前的那个问题:“时哥,你那会儿到底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呀?”
江与时的大手在她胸前盘桓,唇也跟着游走,含含糊糊说:“嗯。”
这个时候是问不出什么来的,姚问笑说:“你爱惨我了吧?”
他抬头咬她的下巴:“惨了。”
关于他什么时候喜欢她这件事,就成了一桩悬案。这周好不容易能在家过个周末,姚问想要把前段时间买的英文原版小说读完,她在书架上前前后后找了一遍,也没找到。
记得买回来就放在自己的书架上了,怎么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她不肯承认自己的记忆出了偏差,可翻遍自己的书架也没找到,就去江与时的书架上找。
找了一圈仍然没找到,她给他打电话,没接。
她便去他的书房里找。虽然觉得他不可能对她的爱情小说感兴趣,但万一呢。什么地方都找不到,那就只能找找最不可能的地方了。
姚问一进去就在江与时的书桌上看到了她的小说,在书本三分之二处夹了书签。她没想到,他还真对她看的小说感兴趣。她笑了下,拿起书正要走,下方没拉严实的抽屉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确切地说,是里面的一个笔记本吸引了她的目光。
那是一本墨蓝色的笔记本,封面是浩瀚的星空。吸引姚问的原因是,她觉得江与时不太会用这样的笔记本,这不像他的风格。
他最常用的都是纯黑色封皮的笔记本。
她带着疑问翻开,出现在眼前的首先是空白的扉页,透过这一页,隐隐约约能看见第二页写满了字。
她翻过去,一行恣意挥洒的行楷出现在眼前:2015年6月9日 10:30 天气太过于晴朗了
姚问往下匆匆扫了眼,发现这是一篇日记。
2015年6月9日,高考后的第二天。
10:30,应该是他送她到机场后,又返回家后的时间。
她“啪”一声合上日记本,心咚咚咚一个劲儿跳。
他的字真好看。
他用钢笔写的。
……
等等,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他的日记本。
不能看吧?
未经允许,不能看别人的日记。关键是,也没人会允许别人看自己的日记啊。就在姚问万分纠结的当口,手机铃声响了。
这个铃声是专属于江与时的,一响她就知道是他打来的。
大概是做贼心虚,铃声把她给吓了一跳。稳了稳心神接起来,江与时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刚才在开会,手机静音了,想和我说什么?”
姚问看看手中的小说,再望望抽屉里的日记本……这两个都不能说了。她灵机一动,问:“时哥,你觉得我去做法援律师怎么样?”
这个念头很久之前就有了,也不算是突兀。那还是在总部的时候,她就这么想过了。但做法援律师,意味着没有多少钱,这是现实。
听了她这句话,江与时丝毫没有停顿,问:“你当时学法,是为了赚钱吗?”
瞧,他总是能一针见血地点出她的顾虑。
姚问摇头,虽然知道他看不见,她还是这么做了。她说:“不是,你知道的,我不是。”她一开始只是想要审判。后来,帮助他人的喜悦让她开心,占据了她的全部心神。
尤其上回的那个法援案子,姚问漂漂亮亮地办完后,当事人一个劲儿感谢她,握着她的手说:“我听过太多人说法援律师不尽心尽力。从今天起,我要告诉别人,不是这样的。姚律师,感谢你。”
这和拿钱办案子的感觉真的很不一样。
具体来说,大概就是一种成就感,一种所学能够助人的成就感。
早在一周前,姚问就跟梁冒曰提了这件事,询问他对她当法援律师的看法。
“法援?”梁冒曰不赞成道,“你这是一退再退啊。”
过了片刻,他呵呵笑了两声:“我早就知道了,你当初贴钱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他有些激动:“你要知道,请不起好律师的是大多数人,不是极个别人,你管不过来。你苦学这么多年,又这么努力,你的知识不是服务这些人的。师妹,救世主不是这么当的。”
“他们如果想要用好的律师,那就先请他们去赚钱,赚足够买得起高质量服务的钱。你不要做这种廉价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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