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燕窝’这两字,钟慧春就知道价值不菲,这种只在电视上见过的东西,自己以前是没什么福气享受的,如今一来就是十几盒,竟是让她有些惶恐。
“这这这……这属实是有些破费了。”
“不破费的,只是这燕窝的价格自然比外面的年货要高出不少,所以那会儿给邻居们分年货的时候都没拿出来。”Arley虽说整了个这么的英文名,但却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在外面留过几年学,骨子里却也清楚普通工农家庭的一些习性。
“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Arley说着,准备离开,满脑子想的都是要给金总汇报工作进度。
也不知道这一次的加班费能给出多少,好歹是大年初一,起码得来个几万吧?
想到这儿,大过年被迫出来打工的气便消得一干二净。
金韵是这样,虽说会动不动就吩咐人干事儿,但给出的福利待遇的确是叫人心服口服。
“这,辛苦小伙子了,要不在这儿吃顿饭再走吧?都帮忙整一上午了。”钟慧春开口想要挽留,但Arley这会儿只想回家躺着,于是连连摆手拒绝,不出一会儿就带着司机离开了顾经年的家。
经过早上的这一出,钟慧春和孙大志想要好好招待金韵的心情不免越发迫切,且不说早上买了一大堆菜,下午孙大志又去超市跑了一趟,直奔进口水果区,原先几十块钱一斤的水果怕是连碰都不会碰,今儿挑起来倒是眼睛一眨都不眨,哪个好吃挑哪个,甚至连价钱都不再过问了。
顾经年知道,自家父母自知道金韵过年会来吃饭之后,嘴里便一直念叨着要好好招待金韵,但是这招待的程度,还是超出了顾经年的想象。
这一天下来,怕是早就废了几千块钱,但即使是这样,二老嘴里还时不时念叨着,总觉得还是亏待了金韵。
毕竟在他们的印象里,金韵那可是大老板,以她的身份,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自己家里整的这些到底还是不入流的。
下午四点左右,处理完所有公事的金韵开车抵达了顾经年家中,一进门便被屋子里那满是过年气息的装饰愣了片刻。
在自己的记忆里,很小时候的她似乎也觉得过年是一个开心的节日,只是不知曾几何时,那种雀跃的心情褪去了太多,到后来,父母去世,所谓的过年对她来说不过是一年里为数不多的休假罢了,倒也不觉得新奇,甚至也没什么过年的感觉。
而如今,在看见小朋友家里挂在墙头的小红灯笼,还有贴在墙壁上的年画和福字,让金韵有种莫名的恍惚感。
钟慧春和孙大志热情地上前迎接,少了两分头一回的拘谨,多了两分热络,让向来从容自若的金韵竟是都有那么片刻觉得有些招架不住。
顾经年像是看出了金韵的不自在,于是主动上前给金韵圆场,将她从自家二老的热情中解救了出来。
“抱歉,是不是吓到你了?”顾经年俯身,在金韵的耳边轻声询问。
金韵笑着微微摇头,失笑道:“没,只是没想到伯父伯母会这么热情。”
“他们在知道你要来之后,嘴里就念叨着要好好招待你,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情绪自然是有些激动的。”顾经年说着,伸手握住了金韵放在口袋里的手,在感受到那股冰凉之后便忍不住收紧了些。
今天外面的温度不高,再加上还有些风,金韵又属于体凉的体质,因而这样的天气总是不好受些的。
冬天刚来那会儿,顾经年便叮嘱着金韵一定要多穿点衣服,只是金韵这人,长得漂亮,也依旧爱美,衣服穿多了容易肿,因而冬天很多时候也就只会穿这么两三件,有时让顾经年气得头疼。
只不过公司和车上都有空调,很多时候金韵也吹不到风,因而见金韵‘屡教不改’之后便也懒得再说了,只是每次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尽可能用自己的体温去暖她些。
“麻烦了,其实随便准备点就可以。”
这倒不是金韵的谦词,打从心底里觉得不需要过于隆重地去准备这个,她吃惯了那些所谓的‘山珍海味’,那日在吃过顾经年父母做的家常小菜之后,意外到现在都觉得有些印象深刻,因而也觉得,和那晚一样便已经足够了。
“怎么能随便?我爸妈可是把你当……”顾经年说到这儿,话语一顿,随后微微低头,将嘴唇凑到了金韵的耳侧,压低着声音开口道:“当儿媳妇来看的。”
此话一出,金韵微微挑眉,侧头看着站在身边的顾经年,见他这会儿的神情依旧,瞧着像是极其镇定,可那通红的耳朵却是泄露了他。
意外地,没有想要去反驳这句话,金韵伸手,将戴着戒指的左手轻轻地贴在了顾经年的侧脸上,轻柔地摩挲着,却是在下一刻猝不及防地掐了掐他的脸,轻笑道:“这是准备占我便宜了?”
“哪有。”顾经年出声,好看的眉眼间满是柔色。
事实上,钟慧春和孙大志虽说对金韵总是有那么两分惶恐,但私下里在睡前也会偷偷讨论,讨论万一以后金总真成了他们的媳妇儿,会变成什么样子?
每当这个时候,孙大志总会觉得荒唐,随后又将金总过去的那些风云纪事拿出来说,一番过后,二老也只会接连着叹气,总觉得以顾经年这孩子的性格,怕是套不住金韵这种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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