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午的时候,赵穆听到客厅外面传来响动,她知道是母亲刘晓琴回来了。隔了会,她的工作间门被敲开,刘晓琴打开门问赵穆:“你中午想吃什么?”是关心的话,但语气很清冷。
“随便,妈。”赵穆握着笔回头说道。
“你爸中午不回来吃饭,就我和你,”刘晓琴不想做饭,不动声色扫了眼凌乱的工作间,淡淡说道,“锅里还有早餐留下来的粥,你拔了牙也不能多吃,中午我们就吃粥吧。”
“可以。”赵穆点头转回去,继续画画。她从小和刘晓琴不算亲密,她很少带她抱她,甚至也不怎么和她说话。如果要和她说话,作为母亲的刘晓琴说的话,最多围绕一个意思:你一个女孩子学这么多什么用?反正以后要嫁人。
相比母亲的冷淡,父亲赵张贤因为工作繁忙的教育缺席,在他们家好像也就变成了很正常的事情。赵穆小时候曾一度认为妹妹就是要跟着哥哥长大的,而她哥哥大了她七岁更是长兄如父。
刘晓琴到厨房打开火热上粥之后,她伸手去开冰箱,却因为冰箱上新贴上去的各种可爱冰箱贴顿住了手。她忍住撕冰箱贴的冲动,皱眉打开冰箱门,不满低语:“为什么要浪费这些钱?”
不起眼的冰箱贴让刘晓琴感到不适,她沉默热好粥,却没有叫赵穆吃饭,自顾吃完收拾之后,回了房间休息。而赵穆埋头画到将近两点钟才猛然想起吃午饭,她放下笔起身,打开书房门就喊了一声“妈”,空荡荡的客厅里没有人回应,餐桌上安静摆着两碟小菜和一碗白粥。
赵穆把粥又热了一遍,吃完后,她收拾了自己的碗筷回到工作间继续画画。
下午,赵穆接到了医院的回访电话。护士在电话里温柔问她:“赵小姐,今天感觉怎么样?拔牙的伤口疼吗?”
“有点疼。”赵穆如实答道。
“吃消炎药了吗?”
“吃了。”
“如果吃了药还疼,无法忍受就要来打消炎针噢。”护士说道。
“嗯,药刚吃,我看看晚上情况。”赵穆排斥打针,手上忙着画画,有些心不在焉。
“好,有问题随时打我们电话,也可以直接打给医生。帮你拔牙的医生名片有给你吗?”
“有,给了。”
“那就好,先不打扰了,再见。”护士挂断了电话。
赵穆也按了电话倒吸一口气,一说话让她感到牙更疼了。赵穆摸摸脸颊,从抽屉里掏出一面镜子照了照,发现脸肿了,她皱皱眉拿过消炎药又吃了一次,然后继续画画。
今天虽然牙疼,但赵穆的状态不错,下午到点接赵平遥放学,她也没起身,麻烦刘晓琴去接。刘晓琴对赵平遥很宝贝,对她总是轻声细语,出门前担心要下雨,她还特意多带了把小伞和雨衣。
赵平遥到家就带来热闹和欢乐,刘晓琴今天在校门口给她买了一只小鸭子,她很兴奋抱着冲进工作间给赵穆看。赵穆这时放下了画笔,起身陪赵平遥逗鸭子,之后,她们到阳台上给鸭子搭窝。
刘晓琴回来后就坐在客厅沙发上叠衣服,叠完衣服分类好,她便起身去厨房准备晚饭。赵穆和赵平遥的说笑声对她来说仿佛只是背景音乐,而洗菜的水声和油烟味对她来说才是真实生活。对刘晓琴来说一天天很枯燥,也很快就结束了。
只要有赵平遥在,赵穆基本上没什么时间看手机,到了九点多安顿好孩子躺床上之后,她才看了看微信,看到一个好友申请,点开她发现是林期。她通过了他的好友验证。
林期加赵穆微信是为了方便了解她的牙疼情况,验证被通过后,他就发信息问:“你的伤口还疼吗?”
赵穆很久没有回复,因为她马上开始给赵平遥讲故事,等她睡着之后,她自己开始一顿洗漱。
等赵穆收拾完,再次坐到工作间里准备继续画画和回复信息时,林期已经把她的朋友圈看完。
赵穆的朋友圈设置了半年可见,在她的动态里有一两张孩子的正面照片,她的孩子才六岁很热爱户外运动,她带孩子骑平衡车,也让她学滑轮,甚至还学射箭。过去的半年里,她们还去山里露营了一次。
林期直觉露营这事,应该是孩子爸爸一起带着去的,但赵穆的朋友圈里从来没有提起丈夫的事情。莫名的,林期有种感觉赵穆似乎“离婚”了,她现在是单身。
想到这,林期意识到他对赵穆的事情有点超出职责范围外的感兴趣,他说不出为什么,年少的事情分明已经过去很久。或许赵穆的姿态让他很好奇,他想知道她这几年经历了什么,她的孩子已经六岁,那她在上大学不久就有了这个孩子。林期在想她孩子的父亲会不会是当年她十七岁喜欢上的那个人,她做事一向出格大胆,这事发生在她身上不奇怪。他有片刻甚至怀疑她没有结过婚,未婚先孕了而已。
林期看完朋友圈还没有等到赵穆的回复,他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伤口实在疼就需要打针,不能硬熬。”
这句话才发送,赵穆立马回复了:“我明天去打针。”
林期看着信息挑了挑眉,心想:“看来是疼得厉害。”手指间,他发送了一个“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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