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期见赵穆又认真起来,他抬眉说道:“我开玩笑的,你画得很好。”
对此,赵穆笑说道:“不管你是不是开玩笑,我得把实际情况告诉你。说不定你哪天真的想找我画呢?”说着,她收起了手机。
“也是。”林期抬起头,瞥了眼赵穆,目光落在她白净的脸颊上,说了一句,“你女儿跟你蛮像的。”
“嗯,他们都说她的脸和我一样又扁又圆。”赵穆点头。
“你老公是什么职业?”林期问道,好像在随意闲聊,但他的目光落在了赵穆的眼睛里,难掩他对这事的好奇。
赵穆看着林期没有马上回答,她在想要怎么说明白这件事情,每一次向别人提起赵珩的不幸都会让她很难受。
“是什么保密职业吗?”林期以为赵穆不愿意说,笑了声缓解自己的尴尬。
“不是……”
赵穆正欲说什么,林期的手机响了,护士给他打电话催他回来:“下午预约看牙的病人已经到了哦,林医生。”
“我已经到医院,马上上去。”林期说道。
聊天中止,赵穆在林期挂了电话之后和他道别,她再一次谢过林期,转身往车边走。林期还站在原地,见她上车之后,他才转身离开。
赵穆回到家,看到刘晓琴靠在沙发上睡着了,阳台的门开了一条缝,赵平遥的鸭子从缝里钻出来在客厅里闲晃。赵穆放下包,轻手轻脚抓住了鸭子把它送回阳台窝里,鸭子则对着她开始“嘎嘎”叫。她见鸭子可爱,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做素材。
“回来了?”刘晓琴被吵醒,看到赵穆蹲在阳台上逗鸭子,她有些出神。
“嗯,妈,你睡醒了?”赵穆回过头。
“我回房间睡。”刘晓琴站起身,意思是鸭子太吵了。
“你头还疼吗?”赵穆问道。
“老毛病了就不要问了,好不了也坏不到哪去。”刘晓琴说着话进了房间关上门。
赵穆看着关上的房门,慢慢转回头,她伸手摸了摸鸭子的脑袋,想起她外婆在她小时候和她说过的话:“你妈要不是为了生你,她不会这么辛苦,她肯定早就是高级教师。”
赵穆今年一直在打算买房搬出去,这两三年她之所以在家住,一个原因是她没有房子;另一个原因就是家里遭遇变故,经济条件有限,而他们一家人这段时间也需要互相取暖,赵平遥更需要一个家。
在赵珩没出事前,赵穆毕业后计划留在省城,刘晓琴没有表示支持或者反对,只是偶尔问赵珩她没有男朋友,让赵珩督促她早点找对象结婚。而赵珩出事后,赵穆打算养赵平遥,连赵张贤都考虑到赵穆带着孩子以后会难找对象,劝过她慎重考虑;刘晓琴却说有了赵平遥之后,赵穆就有孩子了,那她嫁不嫁人便无所谓了,好像女人结婚就是为了生孩子;她还说赵穆做的决定都是个人选择,打算冷眼旁观。虽然的确是赵穆自己选的,且心甘情愿,但她有时候还是会想刘晓琴的确只爱哥哥赵珩,她这个女儿对她来说可有可无。
赵穆想搬出去是想独立带赵平遥,减轻父母的负担;当然她也是想远离些刘晓琴,毕竟她在她身上感受到的都是她对她的不爱,她不想勉强住在一起。
关上阳台门,赵穆洗了手回到工作间继续工作。为了买房,她这一两年接很多种单子,大大小小包括头像定制,保证一个月收入要在五位数,偶尔她也接一些小的商业设计稿。
赵穆的工作间是由赵珩以前的房间改的,她添置了书桌。她在桌上摆满了绘画用具,电脑数位板;工具架上摆满了颜料,画架立在一边。赵珩原本没有书柜,她还多买了一个书架放书,摆放她的一些手办,她只用了他半个房间。而就这么小小的半间房,就是赵穆真正安身栖息的地方了。
刘晓琴睡完午觉,头疼没有缓解,她就出门坐车去市中医院看医生抓药。她在医院排队候诊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妇女,对方认识她,她却记不起她。而对方虽然和她差不多年纪,还年长三四岁,但看上去比她年轻许多,体态优雅。
妇女是一眼认出刘晓琴,上前笑问道:“你是不是刘老师?”
刘晓琴打量妇女,她不认为自己教过这么大龄的学生,是以点点头有些不解。
“刘老师,你肯定不记得我了,我儿子以前是你的学生呀,名字叫周清。你应该还记得他吧?他当时是你的得意门生。”妇女笑向刘晓琴伸出手,说道,“我是周清的妈妈,张跃兰。”
刘晓琴闻言立马记起了周清,在她当老师任教初中的生涯里,有不少优秀的学生,周清则是最出色的一位。她当时是周清的班主任,教的是数学,而周清最好的学科就是数学,他是她教职生涯里带的最后一个参加数学竞赛的学生,也只有他获得了全国数学竞赛第一名。那年他才十三岁,上初一。刘晓琴只教了周清一年,也是那一年她差点评上了高级职称,却因为怀了二胎被人举报出局,被迫放弃了教职生涯。
往事在刘晓琴眼前浮现,她想起自己曾经的荣誉,心里一直压抑着的悲伤越发沉痛。
张跃兰看到刘晓琴脸色不太好,忙扶了扶她,适时诊室里叫到了她的号,她便把号让给了刘晓琴,扶她先看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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