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因为一个人对你好,就爱上对方……还是大有人在的。
叶沐记得她刚去起飞广告工作时,隔壁部门的女同事就是如此。
那女同事和一个男同事好上了,还不到半年,就说要结婚。
别人就问她,他们是怎么好上的,怎么这么快就要结婚,也不多观察一下。
那女同事回答说,他对她很好,每天早上都给她带一份早餐。
同事们都很震惊,也包括叶沐。
那时候叶沐还不太明白自己震惊的具体原因,只是本能上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在她看来,同在公司,男方帮女方带一份早餐就是举手之劳,他吃完了顺便多买一份,居然能靠这手讨到老婆。
反过来说,他当时可以顺路买早餐给她,以后也可以因为不顺路而不买,那他对她“好”的这层基础不就消失了吗?
不过现在叶沐再回想这事,看法有了一点改变。
她奇怪的是,在那个女同事口中,她决定和那个男同事在一起的原因,就只是因为每天有现成早餐,在对他人的描述里,也没有提及一个字关于男同事的其他优点,比如人品,比如是否聪明、上进,或者孝顺之类的。
如果是这个人的品质好,那是一辈子的事,一时的行为上的好,谁说得准。
再说眼下。
叶沐正准备附和徐蕤,没想到徐蕤又话锋一转,这样说道:“但后来我们因为班花的事吵架了,我又想,如果当初在西藏孤零零的不是个年轻单身,又长得还可以的女人,就是个男人,或者那个女人不年轻也不好看,他还会照顾吗?还有,如果苦苦哀求他的不是班花,是个男同学,他会管他死活吗?”
叶沐“呃”了一声,正要劝徐蕤不要钻牛角尖。
徐蕤又道:“说穿了,他的人品、道德,就是一种见色起意。他自己包装了一下,合理化了,还当了一回好人。”
叶沐:“……”
也不能说错,但也不是全对。
换做是她,看到帅哥有难,也会献出更多爱心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不过事实上,叶沐并没有太多发表看法的余地,徐蕤需要的大概也只是一个倾听者,她能如此流畅地表达自己的诸多感受,必然是此前已经想的非常仔细了,甚至看透了。
而叶沐就恰好成了那个倾听者。
……
几分钟后,沈之越回来了,手里还端着小菜和牦牛肉。
沈之越若无其事地坐下,说:“先垫垫肚子,我叫了牦牛火锅。”
因为沈之越的落座,徐蕤安静了一会儿。
然而等火锅上来之后,等水开时,徐蕤又忽然来了句:“对人好,不要想着自己付出了多少,对他有多好,在对方看来,他只会自恋地认为是他自己足够好,优点太多,才值得你挖心掏肺。”
叶沐眨了下眼,又和沈之越对视了一眼。
沈之越用眼神安抚她,又给她夹了块肉。
此后那十几分钟,沈之越就仿佛当自己不存在一样,一声不吭,只是时不时给专心听吐槽的叶沐夹菜夹肉。
叶沐因为一直在吃,也顾不上插嘴。
事实上,徐蕤也不需要她发表看法,她一个人的输出就足以覆盖全场。
徐蕤说,她后来想明白了,刘封跟她在一起,也只是看上她年轻漂亮,主要还是她好哄,好上手,他仗着自己年长多岁,阅历和经历丰富,又有谈吐和学识,就用这一套忽悠住了她。
班花他得不到,是他没本事,也是他有自知之明,当年的他各方面都还不够火候儿,人家没瞧上他。
如今他火候儿够了,同龄女性也升级了,根本不会上他的当,他也瞧不上同龄女性的年纪,就转而对单纯的小姑娘下手。
在一起之后,他就开始改变她,改造她,令她仰视他。
这是他熟悉的领域,而她初来乍到,又缺乏见识,就这样被唬住了。
其实她对他是可有可无的,可如果她走了,他还要花时间再去培养下一个小姑娘,那太累了,而且他已经不再年轻,也要认识到自己的市场竞争力,比不上年富力强的小伙子。
有些姑娘喜欢年轻帅哥,有些姑娘喜欢有内涵的老男人,这就是一个概率问题。
他也不是总有机会在川藏线上“捡”到被抛弃的美女,就算撞大运又捡到一个,还要重新练号,耗费脑力、精力、心力、物力。
这番利益权衡之下,他就认为她更重要了,舍不得删了这个号。
就这样,徐蕤持续输出了二十分钟,直到晚饭结束。
徐蕤也不饿,叶沐也吃饱了。
徐蕤感谢了叶沐听她发牢骚,也对沈之越的包容和沉默表示感激,然后起身回房。
再看刘封坐的那桌,刘封已经喝得小醉,被队友扶起来离开餐厅。
叶沐收回视线,放低了声音说:“你刚才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啊,她说的那些你都认同吗?”
主要是他表现得实在太过平静,虽然这可能和他的职业有关,他要经常听制片、编剧、策划说话,接纳、包容不同的声音。
沈之越笑了下,这才应道:“一半吧。我不说话,是怕刺激她。她情绪上来了,我又是男性,和刘封关系还可以,我说什么,她可能都会解读为是在帮刘封骗她。可是站在我的立场,我也不能劝他们分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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