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略有些茫然的啊了一声,反应过来后唬得一哆嗦:“爷,奴才对阮姨娘可没有别的心思。”
他恨不得指天发誓,但贺烬却仿佛对此并不在意,随意挥了挥手,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来,语气也淡淡的:“无妨,她也没看上你。”
寒江一噎,愣了半天,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白郁宁大概听见了贺烬的声音,让人过来看了看,说请他过去说话,贺烬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其他府里的家眷,这才催马往那边去了。
他一走,阮小梨和寒江都松了口气。
阮小梨看看散了架的矮桌,后知后觉的有些尴尬,她看了眼寒江:“……对不住,连累你了。”
刚才那些话实在是……
寒江连忙摇头:“是奴才思虑不周,才连累了姨娘,要说对不起的,是奴才才对。”
他之前将东西放在阮小梨包裹里,是担心溪兰苑人多眼杂,彩雀会被人扣上私相授受的帽子,这才想着周全一些,哪想到会牵扯出这么一遭来。
虽然往小了说,不过是贺烬的一次敲打,可……
算了算了,多想无益,寒江指了指前面:“奴才去前面探探路。”
贺烬的另一个小厮云水一直在队伍前面,完全不用寒江再过去,可两个人都觉得尴尬,随便找个什么理由分开都好,因而一个胡扯,一个装傻,顺理成章的分开了。
等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他们到了龙船,阮小梨一下马车,就被这几乎看不见头尾的大家伙震撼了,尤其是天黑之后,船上还点了灯,金碧辉煌四个字,简直是毫不夸张。
她有些震撼,看着眼前的龙船回不过神来。
七九河开,八九燕来,古话还真是一点没错,先前她还以为河上的冰会化不了。
白郁宁戴着宽大的兜帽走过来,低眉顺眼的站在她身边,虽然天气已经暖和了,可晚上的风仍旧是冷的,各家的夫人小姐们几乎都是这副打扮,倒衬得她并不起眼。
反倒是阮小梨没这没有遮掩的有些奇怪,偏她又穿的艳丽,不管是围观的百姓,还是路过要上船的人都会多瞧她两眼。
白郁宁叹了口气:“阮姨娘,出门在外,还是低调些好。”
阮小梨微微一愣,这话什么意思?她难道有出风头吗?
她不自觉想起上回惜荷园里,白郁宁似乎说过类似的话,她说自己闹起来很难看……
她心里嘁了一声,看着白郁宁没开口。
白郁宁大概察觉到她的不高兴,朝身后的下人里招了招手,小桃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姑娘。”
“去找件斗篷出来给阮姨娘。”
小桃一愣,又急又气的看了眼阮小梨,上次两人打了一架,梁子就算结下了,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拒绝,可话到嘴边,却又忽然想起来白郁宁那天的一巴掌。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不好听的,只嘁了一声就走了。
等斗篷拿回来,白郁宁亲手披在了阮小梨肩膀上,拉起兜帽遮住了她的脸:“外头人多眼杂,被人注意不是件好事。”
原来是这个意思吗?阮小梨有些意外,但这不妨碍她拒绝,她摆摆手:“别别别,白姑娘的衣裳我可穿不起……”
白郁宁眼神微微一暗:“阮姨娘还在因为坠子的事怪我吗?事情闹成那样,并非我本意……”
她虽然说的诚恳,可有些事情不是说一句对不起就能磨平的,她也算是认清了,贺烬的大腿她抱不上,这位未来的侯爷夫人,她也是有多远就躲多远的好。
“白姑娘可别这么说,我是什么人呐,怎么敢怪你,能出来这一趟还是占了你的光,我在这里谢过白姑娘了。”
白郁宁似乎被噎了一下,倒是想起来,她第一次见阮小梨的时候,她说话也这么不客气,看来的确是因为上次的事对她有了意见,想要再收服她,还需要一些时间。
想到这里,白郁宁的眼神逐渐幽深起来,正琢磨着再说几句话,好转变阮小梨对自己的态度,这一路上好好的帮自己,一阵脚步声就由远及近:“诸位可是贺侯的家眷?”
贺侯自然是指贺烬,但阮小梨头一次听这称呼,一时竟觉得很是新鲜。
不过这人说话的声音又尖又细,似乎也有些驼背,阮小梨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个太监。
以往百花阁里也去过这种人,大都是性子古怪,忌讳的东西也多,稍不留神就要被记恨,所以一定要客气。
阮小梨不敢怠慢,连忙应了一声,犹豫了一下又行了一礼:“公公好啊。”
内侍略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只是天太黑,旁人没能瞧见他的神情,只是听见他的声音里满是谦卑和温和。
“奴才德瑞,奉命来给众位引路,日后贺侯夫人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奴才就是。”
阮小梨当不起夫人两个字,也不觉得这人是自己的奴才,连忙摇了摇头:“公公可别这么说,我担不起。”
德瑞笑了一声:“您这边请。”
阮小梨虽然心里对白郁宁有了意见,却也没想的真的和她杠起来,仍旧往旁边让了让,好让她先走,白郁宁却一把抓住了手:“姨娘,请吧。”
阮小梨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刚想问问她这么客气是不是抽分了,就想起贺烬昨天晚上的话,原来他说的遮掩是这个意思。
她点了点头,没再推辞,跟在小太监身后上了船,虽然说男女大防,可毕竟都在船上,没办法顾虑太多,因而阮小梨一路走过去,瞧见不少人叁叁两两的站着说笑,看起来其乐融融。
然而她也清楚,这些人现在看着再怎么和善,也不会用这副态度和自己说笑的。
德瑞忽然低声开了口:“那位是吏部尚书夫人,也是太子妃的母亲。”
太子妃?那不就是未来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