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虽然有些扎心窝子,可却是事实,只是阮小梨从来也没否认这一点,再说了——
“说的好像你不是一样。”
都是沾了白郁宁的光,有什么好拿来嘲笑她的?
小桃一噎:“我,我和你怎么一样……”
阮小梨正想再挤兑她一句,肚子的疼痛就忽然剧烈起来,大概是刚才吃的那两口凉的,又给了她警告。
她顿时没了和人斗嘴的心思,闷哼一声,翻身上了床:“是是是,你说得对,你们随意,我睡会儿。”
小桃自然是不相信她真的要睡了,只当她是被自己的话戳中了痛脚,才想要避开,顿时心里得意。
“有些人啊就是弄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你说是吧,翡烟姐姐?”
翡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看起来有些僵,完全没了刚才的和气,既没帮腔也没附和,小桃却也不在意,自顾自和白郁宁说笑。
没多久门口传来脚步声,紧跟着贺烬的声音响起来:“……确定了,让人去安排,这两天就把人送过去。”
他说着话进了门,几个人都站了起来,翡烟正想上前伺候,就见白郁宁先一步走到了贺烬跟前,想要接过他身上的大氅。
翡烟心里冒火,丫头的活计她也抢?吃相真难看。
可心里再气也没什么用,她敢对阮小梨这些姨娘冷嘲热讽,却不敢对白郁宁说什么,只是心态却已经变了,看着对方的目光从开始的和善讨好,变得防备起来。
贺烬看见白郁宁略有些惊讶,却摇了摇头,没有将大氅交给她:“伺候人的事不必你来做。”
白郁宁平淡的脸上露出笑容来,看着贺烬的目光仿佛要溢出水来:“这些事情无妨的。”
然而贺烬并没有改变主意,而是看了眼周围:“可是出了什么事?怎么来了这里?”
这话听起来像是没出事白郁宁就不该来这里一样。
这个联想,让白郁宁的神情微微一僵,她收回手,微微垂下了头:“是底下太无聊了,就想来找阮姨娘说说话。”
她一提阮小梨,贺烬的目光就落在了床上,外头不见人,床帐子却垂着,显然人还没起。
他脸色有些不好看:“日上叁竿还不起,你要懒成什么样子?”
阮小梨没吭声,贺烬随手将大氅丢给身后跟着的云水,抬脚朝床边走过去:“哪有你这样待客的,还有没有礼数了?”
他说着就想撩开床帐子,手却又忽然顿住,他扭头看了眼身后,云水已经退出去了,但叁个女人还在。
他犹豫了一下,隔着帐子拍了拍里面的人:“起来。”
阮小梨叹了口气,装睡也不行……
她正想爬起来,白郁宁忽然开了口:“阮姨娘说她有些不舒服,贺大哥还是不要打扰她了。”
阮小梨:“……”
没看出来这位白姑娘还挺爱多嘴。
贺烬眉头果然拧起来,好端端的为什么会不舒服?
小桃抓住机会插嘴:“姑娘,她肯定是撒谎的,你怎么也信啊。”
白郁宁面露惊讶:“是吗?可阮姨娘好端端的怎么会撒这种慌……”
她看了眼小桃,小桃连忙提高了音量:“有什么不能的,昨天连手折了这种话都能编出来,那可是当着侯爷的面呢。”
白郁宁面露尴尬,似乎是因为无意间揭了阮小梨的短而有些过意不去:“贺大哥,我不知道阮姨娘她喜欢说谎……”
阮小梨有些想骂娘,我就说了几次谎,全都是因为你!
这个白姑娘怎么说变就变呢?之前还客气有礼的,现在算计她都懒得掩饰了。
她撩开被子想下地,打算当着她的面给她演一个说晕就晕,但一动肚子就是一疼,她白着脸躺回被子里,觉得这事还是可以缓一缓的。
而且就算她出去,演的很逼真,结果可能也不会是她想要的。
算了算了,就当自己是个聋子,什么都没听见。
阮小梨重新缩进被子里,把自己团成了一团。
床帐子外头,白郁宁迟迟没等到贺烬的声音,略有些惊讶的看过去:“贺大哥?”
她抬起眼,这才发现贺烬正在看着自己,目光有些古怪。
她微微一愣,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贺大哥,你怎么这么看着我,可是我有何处不妥?”
贺烬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有一瞬间,白郁宁竟然和那天晚上的孙姨娘重合在了一起。
可这怎么可能?
白郁宁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和一个姨娘做一样的事呢?
他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大概是想多了,这可能只是一个巧合:“没什么……翡烟。”
翡烟没想到他会喊自己,连忙应了一声,朝他走了两步:“爷。”
“去拿个汤婆子来。”
翡烟一愣,看了眼穿着单薄的白郁宁,心里有些不情愿,但一点都没露出来:“是,奴婢这就去。”
白郁宁摸了摸自己凉丝丝的手腕,微微笑起来:“贺大哥竟然如此心细如发。”
贺烬面露不耐:“难道就干看着吗?”
他想起晨起的时候,阮小梨一头的汗,紧跟着脑子里蹦出了一些不太美好的记忆,所以阮小梨的汗不是热的,而是疼的……
他心情烦躁,扫了眼桌子,瞧见早饭还在桌子上,脸色更难看:“吃完也不收,翡烟是越来越懒了。”
小桃连忙开口:“侯爷可冤枉翡烟姐姐了,是阮姨娘刚吃完呢。”
贺烬一愣,抬手碰了碰粥,连瓷盆都凉了,这怎么吃?
他脸色隐隐发黑,小桃幸灾乐祸起来,如果不是心里还有着对贺烬的畏惧,她是很想继续嘲讽阮小梨几句的。
一个青楼出身的,竟然敢和她打架,必须要给她一些教训。
白郁宁看了她一眼:“还不快去收拾了。”
贺烬坐在桌旁,语气却沉沉的:“搁着吧。”
小桃眼睛一亮,压低声音和白郁宁说话:“我是姑娘的人,侯爷肯定是觉得让我去收拾,太给阮小梨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