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电视里老说那什么,原……原声家庭?孩子以后发展的不好都是父母的错,没给孩子个好家庭,那罪犯就是因为原生家庭不好才犯罪的。”老妈自有她的理由。
褚衿一时间不知道该咋解释,这几年全社会都在关注原生家庭,电视剧里误入歧途的人只要一开始认罪,都会闪回那么几段儿父母吵架、贫穷孤苦的童年经历。
后来褚衿跟老妈解释,所谓原生家庭确实是塑造人格的一种力量,但那不是唯一的力量,也不一定是最重要的力量。
他觉得把责任都推给原生家庭类似于一种宿命论,懦弱的人归罪原生家庭,就可以免于自我谴责。“我生在这样的家庭,变成这样可怨不得我。”的逻辑有点强盗,孩子做了错事父母绝大多数是痛心的,这个时候再分析原生父母都做错过什么未免太过诛心。一个人变成如今的样子,怎么就不是取决于内因,或者学校影响、朋友影响、同事影响、社会影响呢?
随波逐流的是羽毛,轮船永远都自己的航向。
可他不知道妈最后听进去没,改变一个根深蒂固的观念太难了。
晚上睡前,褚袔难得的给他弟洗了个苹果。
“啥事啊哥。”褚衿知道这苹果善者不来。
褚袔求褚衿帮多大的忙很容易看出来,苹果橘子就不是大事,顶多就是朋友新店开张,画个苍松劲柏,紫气东来。西瓜那么大的事只有一次,那次褚衿帮他哥摆脱了个女学生的疯狂追求,自己却差点被人家抓走顶包儿。
“我们学校要校庆了。”褚袔啃口苹果说。
g大老牌名校,校庆当日会回来不少昔日校友,因此每年都不会敷衍。今年适逢建校六十周年,肯定是要好好庆祝一番。
“嗯,所以呢?”
“校长让各学院好好收拾收拾教学楼,掉墙皮裂墙缝的地方都得整改。”
褚衿今年去法学院找过他哥,他记得那是一栋小小的包豪斯建筑,才翻修过不久,矗立在以理工科为主的大学校园里,小巧也别致。
“你们学院挺好的啊,墙壁不是才粉刷过?”
“我们学院是没问题,天文与空间科学院就不行了,一楼大厅里那副壁画让潮气打得都糊成奶奶灰了,他们院长没办法只能去找建筑学院学生帮忙。”
“找建筑学院干嘛?重新盖一栋?”褚衿心想搞理论研究的果然财大气粗。
“哪来的钱啊,建筑学院是我们学校唯一会画图的,天文学院院长想让人家来给重画幅壁画。”
“隔行如隔山啊。”褚衿笑了。
褚袔见他弟有上钩的趋势,赶紧趁热打铁,“是啊!我这不寻思他们不能,你能啊!你不刚看过宇宙嘛!”
“可我没画过壁画啊。”画倒没什么,褚衿只是担心画不好反而给人家添乱。
“你不很喜欢把画挂墙上嘛,这回连挂都省了,咱直接壁画!不管是工笔写实,还是渲染写意,把墙涂满了色就行。”
“哥。”褚衿不得不再次提醒,“你说的是国画,我画的是油画。”
“油画就油画,都是艺术。”褚袔见褚衿还有点犹豫,只能再加一把火,“不白干,有志愿者补贴!一天35!”
褚衿不知道咋回答,一天35,还不够来回的油钱吧……
夜里躺在床上,褚衿突然想到了杨启和。
会这么巧吗?全国开设天文与空间科学这个专业的学校并不多,会遇见他吗?
他翻了个身,觉得自己这个想象力都可以去写小说了。
第7章
褚衿被他哥“献祭”给天文学院是三天后,褚袔亲自带着他来到了院长办公室。
天文与空间科学院是g大的一流学院,教授几乎全部是留学归来的学术精英。当初校长为了搭建这支教师队伍可谓是用心良苦,校园里至今流传着这样一段传说:
一个曾在《自然》杂志上连发四篇论文的青年才俊毅然拒绝哈佛、耶鲁等一众顶尖学府的邀请,即将回到祖国投身科研事业。回国之前被记者问到将去哪里工作,该精英淡然一笑:“那得看哪里先找我。”
冲着这句话,g大校长马上派出一队人马奔赴机场,就是为了发现目标人物后第一时间请回学校。不料这些人刚到机场就发现已经来晚了,等着接这名精英的各大院校已经开始在接机口轮流执勤了。
校长知道前线战况吃紧后,立刻燃起斗志,不知道怎么打听到了精英自小跟奶奶长大。于是火速组织一队退休老教授,奔赴精英奶奶家进行公关。那是早陪遛弯晚陪喝茶,累了捏肩闲了搓麻,甚至组建起一支半吊子乐队,老教授们负责演奏口琴、唢呐、二胡、笛子,就让奶奶当主唱!
奶奶红歌唱了一首首终于等回了孙子,老太太也是个上道儿的,见着人就直接发话了:“你就去我们队员的学校吧,奶奶也得讲团魂啊!”
精英孙子还没明白过来呢,吹唢呐的那位就激情演奏了一曲《抬花轿》,人也就这么被“抬”进了g大。
天文学院的院长每天跟这样一批牛人在一起,已经习惯了见人三分笑,一见到褚袔哥俩就乐呵呵得开始招呼,一番恭维之后终于说到了重点。
“这壁画就在门口大厅里,你们刚才应该也看着了。”院长搓着手对他们,“逼得我都要把小孙子带来画了,他才学了仨月,刚会画小鸟小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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