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慢慢停下马,偏着头看了半天,有些犹豫的下了马,“请问,是玄度大师吗?”
男子恭敬的问道。
白发男子坐在山石上一动不动。
黑衣男子走了过去,绕到了白发男子跟前,白发男子低着头,一双好看的眼睛看着手里捏着的一朵小白花,小白花并无什么奇特之处,不过是路边随处可见的零星野花,可是白发男子看它的神情却温柔至极,仿佛呵护备至。
这人不是玄度又是谁呢。
往日的一头青丝,如今成了一头白发,往日春潭般的双眼,如今浮肿无神,连下颌处的胡渣都长出了寸长。谁也无法想象,不过短短七八日功夫,曾经那个清秀俊逸的年轻男人为何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黑衣男子细看之下,面上涌出惊喜,他看了看身后,抱拳道:“玄度师父,叶护法派我来送信,说有教主遗物要转交,请您速回!”
玄度仍然无限怜爱的看着手里的花,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玄度大师?”黑衣男子忍不住又叫了一声。
玄度皱了眉,抬眸看向黑衣男子,那目光冰冷得如同冰窖里的冰,毫无温度。
“玄度大师,叶——”黑衣男子话还没说完,胸口突然被重重一击,整个人被打得向后飞起。
黑衣男子落了地,吐出一大口血,他极力撑起上半身,艰难道:“玄度师父!教主并没死,你快回去吧!”
玄度看也不看他一眼,站起身脚尖一点,人已不见。
“玄度师父!”
入夜了,空气微凉。
叶飞抱着手臂闭目坐在屋中的藤椅上,手指在自己的胳膊上弹动。
突然,他的手指停了下来,不一会儿,石花洞主匆匆走了进来。
“叶护法!”石花洞主行礼道。
“如何?”叶飞睁开了眼睛。
“人找到了,但是,还是走了,小于还被打成了重伤,强撑着一口气赶回来报信的。”
“什么?走了?!他、他怎么会走了呢?他为何不回来?他去哪了?”白泠着急道。
叶飞摇摇头,“不知道,据教徒回来禀报,玄度好像变了一个人,我猜,教主的死对他打击太大,神智已经有些失常了,他或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根本不会理会别人的话。”
“那怎么办?我们好不容易才派个人出去送信,他倒好!还把人打伤了!那我们该怎么办?”
楚云兮安抚着白泠,将她拉到椅子上坐下,“别急,叶飞说了,玄度大师现在可能听不进别人的话,解铃还须系铃人,我想,得让他亲眼看到明教主才行。”
“卫护法如今盯得这么紧,我们怎么才能让他们见面呢?而且,我们都不知道他如今疯到哪去了!”
“据回来的教徒说玄度师傅是朝北去的。”叶飞道。
“朝北去?北方有什么?他为何要去那里呢?”楚云兮问道。
白泠想了想,突然站起来道:“天南剑派!他一定是要去天南剑派!明哥哥小时候在天南剑派受过很多欺辱,他是要去为明哥哥报仇的……”
“一个原本心怀天下苍生,慈悲为怀的和尚,最后成了一个杀人狂魔,谁又能想到呢。”叶飞喃喃道。
这日,余大夫一大早就进了明桥的院子,白泠牵着楚同舟的手去了大殿。
卫青刚刚处理完教务,看到楚同舟,手就伸了过去,“舟儿,来,让卫爷爷抱抱。”
楚同舟看了白泠一眼,见娘亲微笑着,就伸手过去了。
“诶呀,好乖!几岁啦?”卫青高兴的逗弄道。
楚同舟伸出了两根小手指。
“啊,两岁了!真聪明呀!舟儿,想不想跟着卫爷爷学功夫呀?”卫青说着,一只小麻雀刚好从头上掠过,卫青一伸手,一下子就将麻雀握在了手中。
楚同舟眼里露出惊喜,笑着拍起了小手。
“卫护法,余大夫又去给明哥哥扎针了,我怕舟儿吵到他,所以就把他牵出来了,今日天气不错,我想和云兮哥哥带他到镇上去玩一玩,买些玩具。”白泠道。
“想要什么玩具?我叫下面人去办。”
“就是想带舟儿去市集逛逛嘛,我也想去逛逛,每天待在这里不是山就是鸟的,烦也烦死了。”
卫青让楚同舟摸着手里的小鸟,笑道:“舟儿,想不想爷爷抓小鸟给你玩啊?”
“想!”楚同舟道。
“那你留在这里陪爷爷玩好不好?”
“好!”
卫青望向白泠,“你想逛市集你就去逛吧,带着个孩子不方便,我帮你带一天。”
白泠面露犹豫:“这……待会儿他闹起来我怕您治不住。”
“怎么会呢,这里这么多人,不用担心!张林,把进出令牌给圣女。”
“是!”卫青身旁的守卫从腰间拿出一块令牌递给了白泠。
白泠拿着令牌对楚同舟道:“舟儿,你愿意留在这里跟卫爷爷玩吗?”
“嗯嗯!”楚同舟猛点头。
“那好吧,那娘晚点来接你,你要乖乖听话不要闹好不好?”
“嗯嗯!”
白泠又说了几句,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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