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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跟鞋与帆布鞋款步并行,宫云路用他低沉温润的声线将最近的生活娓娓道来。
    在确定出演《一阐提》之后,他跟宋夏就一起投入了噩梦级的训练之中。
    宋夏还好,毕竟古装片、动作片都演过一些,怎么都还有点武术功底。
    宫云路就惨了,作为从未接触过打戏的初学者,每天都被教练盯着加训。
    要求高,时间紧,任务重。
    在试探过宫云路的极限受训量之后,教练就把每天的训练安排得在他极限反复试探,用行动充分诠释了“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这句话。
    得知他今天做了四小时器械,跑了十五公里,练了一下午的武术套路还前来接驾,简自喜感到有种陌生的情绪在心头翻涌,又有些担忧此时的散步会不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想关心,又有些慌张,话出口就变成了责问:“那你不早点回家休息,跑来干嘛?”
    多亏宫云路是位精通人性的男演员,他嘿嘿一笑,用种不那么聪明的语气说:“我见展导张罗着要来,就想,正好也来向老板报告一下我最近的努力,免得这段时间没见,你还以为我在偷懒。”
    简自喜叫他满脸的“看我多有心眼”给逗笑了:“好啊,那这个月给你评个月度拼搏员工怎么样?”
    宫云路步伐欢快地向前窜了两步,半侧回身看向她:“当然好!这是不是说明我以后也应该多跑到你面前表现表现啊?”
    简自喜忍俊不禁:“可不是!这就是做员工的精髓之处,哪怕做了三份工,也得演成十分。”
    宫云路站定,看着她向自己走近:“你这是在教我该怎么骗你这个老板吗?”
    简自喜仰起头,眼中盛着灯光与笑意:“你可以试试,不过万一被我识破了,可是会影响你以后升职加薪。”
    四目相对,宫云路感觉心头的老鹿好像冷不丁叫人往嘴里塞了颗剥好的山竹,又酸又甜又解渴。
    没等他反应过来,简自喜就绕过他接着走了。
    待他心里走了山路十八弯,才猛地拔足追上:“老板!升职有什么条件啊?”
    *
    关上大门,简自喜用手轻按开始发胀的脑袋,脸上带笑,有些无奈:“早知道不教他了。”
    有句话叫做:教会徒弟,缠死师父。
    什么?你说你当初听得不是这个版本?简自喜当初听的也不是啊,可宫云路偏偏是这么办的。
    刚才他又是表忠心,又是装柔弱,拿出了十二分演技将自己说得又惨又努力,话里话外点的是:他这么乖这么拼,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晋升啊?
    晋升什么?怎么晋升?
    两人谁都没有明说,只是默契地打着哑谜。
    简自喜嘿嘿傻笑两声。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终于开始发作,她感觉全身暖烘烘的。
    她打开空调,踢掉鞋子,扑在柔软的床铺上。
    不到几分钟便沉沉睡去。
    *
    第二天一早,伴随着刺耳的闹铃声,简自喜拖着重如千斤的身子从床上爬起来了。
    腰酸背痛,头昏脑涨,胃里还隐隐泛着恶心。
    她只当是喝酒的后遗症,就着冰果汁吃了点维生素,便下楼坐车。
    助理早跟司机一起坐在车里等她,见她一脸不适,免不了关心几句:“您身体不舒服?”
    “没有,只是有点宿醉。”
    助理递上为她买的三明治和咖啡。
    平日里,简自喜就是靠这两样在车上完成一顿高效率的早餐,但今天她实在身体不适,咖啡的味道甚至让她感觉有点恶心,索性摆手拒绝。
    到了公司,简自喜觉得自己的不适感不减反增,不过还算熬得住,就将这件事抛到脑后,继续捡起永远也做不完的工作。
    她像往常一样工作到了午餐时间,可胃口依然不好,勉强吃了几口沙拉就放下叉子又看起文件来。
    发现她情况不对的,是又前来“汇报工作”的宫云路。
    此时已经下午三点,他手脚酸软地从健身房回来便直奔简自喜的办公室,结果敲门而入后,发现简自喜正伏在桌子上休息。
    “简总?”
    他试探着叫道。
    简自喜的手指微微一动,艰难从梦境里挣扎出来。
    宫云路有些呆愣地看着她。
    那张向来清冷与疏离感并存的混血感脸庞压出了几条红印,还沾着几根乱发,脸颊微红,眼神涣散,完全一副毫无防备的模样。
    “你……”宫云路喉结滚了滚,但随即发现她的状况不对。
    他快步走过去,隔着桌子摸上她的额头——果然有些烫手。
    见简自喜不仅没来得及躲开,更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宫云路无奈地说:“你发烧了。”
    “我发烧了?”
    简自喜后知后觉摸摸自己的额头:“我怎么没发现……”
    “回去休息吧。”宫云路难得露出严肃的神情:“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
    “早上起床开始。”
    简自喜没有异议的起身,感到一阵头重脚轻,发现自己浑身都像是年糕做的,软绵绵的没力气。
    “我扶你吧。”宫云路看出她情况不妙,上前想要帮忙,却被她轻轻推了一下。
    “不用了,我能行。”
    宫云路有些着急:“你走路都没力气了!”
    “不用了。”简自喜轻声说:“我是老板,你是艺人,影响不好。”
    宫云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好像被无形的墙壁所阻隔,渐渐落下。
    简自喜强行打起精神,走出办公室。
    她让助理送自己回简家,这种情况还是回去接受无微不至的照顾比较好。
    靠在车窗上,简自喜破碎的思绪里反复重放着刚才宫云路垂下手的模样。
    还有昨晚,他们并肩走在街头的情形。
    身体的极度不适,反而叫她的理智以前所未有的优势取得了大脑的掌控权。
    她承认,她的确对宫云路很有好感,回忆起来,或许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埋下了种子。
    但就像她刚才所说,她是老板,他是艺人,假设他们真有什么,那舆论的风暴肯定会将他们卷入其中。
    且不说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必须要靠在系统那里换取声望值才能续命,难道她可以不顾对宫云路未来生涯的影响,只为了这一点好感,就让别人将他的全部努力归于她这个金大腿吗?
    然而同样是她,另一个主张也被大脑提了出来:他不是也很喜欢你吗?他的未来到底重不重要,交给他自己判断,只要他心甘情愿,我们不做干涉不就行了?
    怎么可能不干涉呢?简自喜想起昨晚自己跟他调情似的哑谜,感到脑袋越发疼得厉害。
    潮湿的呼吸打在玻璃窗上,让她连自己的脸也看不清楚了。
    *
    有句话叫做病来如山倒。
    简自喜刚回到简家,倒在床上,就觉得自己好像魂魄离体了一般,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自己被打了针,额头也被放上冰块,旋即陷入无知无觉的黑暗。
    “工作压力太大,营养不良,严重的亚健康状态,平时应该没少熬夜吧?再加上着凉,哼,这怎么也得病上十天半个月。”
    说这话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子,她长得瘦瘦小小,挺不起眼的,但其实是江州市中医院的中流砥柱,简母跟她是多年好友,颇废了一番口舌才将人请来。
    简母急忙问:“那是不是得开点药?”
    “当然得开了,”姜大夫拿起随身带的本子,开始写药方,嘴上还不忘叮嘱:“她平时凉的东西吃得太多,你得管住她。尤其是用药期间,不能吃生冷发物……”
    “你慢点说,你慢点说!”简母也掏出个本子,俩人头对头写起来。
    简自喜浑浑噩噩中,感觉有人将她扶起来,柔声软语的劝她张嘴,结果接下来一股又苦又辣又酸又怪的药汁就喂进了她嘴里。
    “呃……我……”
    来不及反抗,药就被灌了进去。
    姜大夫对还在愣神的简母亮了下碗底:“看见没有?就是这么喂,直接掀碗,来不及琢磨就咽下去了。”
    “啊……哦!”
    接下来的几天,对简自喜而言,简直就是地狱般的日子。
    她这次病得有几分邪性,烧总是降了起,起了降的,等好容易不烧了,嗓子又开始发炎,这一套操作下来,直接去了她百分之五十的胃口。
    再加上每天三顿的药汁,她这几天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全靠打吊针活着。
    待简自喜终于好得差不多,的确过去了一周多,跟当初姜大夫判断的十天半个月还真差不多。
    这天她总算有点精神,跑去花园散散步,顺便给顾嘉打个电话问问公司的情况。
    正聊着呢,她突然感觉肩上一沉,吓了一跳,回身发现是简母正将一条披肩搭在她身上。
    简母见自己吓到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吓着你了?我是看外面风大……”
    风大?
    简自喜看向面前轻轻摇曳的野花,难道她现在比个小野花还柔弱了?
    她不太自在地谢过简母。
    简母对她的照顾没有停留于送披肩,还包括但不仅限于送水送饭送水果……简自喜甚至怀疑,等下简母要叫人送个冰箱上来了。
    难得的休息假期,简自喜本想趁着养病的机会放松一下,现在倒好,简母的反常举动叫她压力更大了。
    她有点搞不清楚简母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之前对她爱答不理,现在怎么还突然无微不至起来了?
    这不,简自喜这边吃饱喝足准备睡了,却突然被轻轻地脚步声给吵醒。
    她一个常年独居的女性,对其他人的警惕性可谓深入骨髓。
    简自喜猛然睁开眼睛,只见简母正对她的被角伸出手。
    没想到自己又把她吵醒了,简母有些懊恼,她柔柔地道了歉,说自己其实是想帮她掖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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