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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看么?”
    绯色氅衣撩开,将谢瑛护在前怀,周瑄暗自摩挲着刻刀留在手指的痕迹,俯下身,弯腰凑在她颈边。
    “是荷花?”谢瑛旋转着花枝,垫在花瓣上歪头。
    周瑄亲了亲她的腮颊,拢住她的双手说道:“是,是我们的荷花。”
    ....
    年后又下了几场雪,今儿平宁郡主去赵太妃那儿闲坐,出来时恰好遇到谢瑛,两人随意聊了几句,谢瑛才知,平宁郡主为顾九章请了个职,如今他就在京兆府里打晃,再也不能像先前那般出入宫廷。
    分别时,谢瑛向平宁郡主道谢。
    平宁郡主知道是为着人参的缘故,轻轻一笑道:“娘娘便别再客气,若说感谢,臣妇当多谢娘娘庇护之恩。”
    此言一出,两人俱是微微笑。
    “我生的孽障,我自己个儿明白,若非娘娘多次出手相帮,凭他行事作风,早就成了陛下的眼中钉,往后好了,那孽障再也不会叨扰娘娘,此前的混账无形,臣妇替他道声歉,望娘娘海涵。”
    她如是点名了谢意,谢瑛便知道平宁郡主感激之余更是要与自己划清界限,越是客气,越是疏离,无非为了顾九章。
    深夜,沐汤渐凉。
    谢瑛后脊抵在木沿,纤长的手臂抚在肩上,慢慢擦拭水珠。
    她的身段比生之前更加婀娜,肌肤莹白如雪,愈发饱满的胸臀鼓鼓的,几乎要跃出衣衫,沐浴完她,腰间没有系带子,松松垮垮垂在脚趾边。
    湿漉漉的头发贴着脸颊,她自屏风后绕出,白露便接过大巾帮她擦拭梳理。
    “娘娘,陛下今夜要过来。”
    谢瑛一愣,“何时来说的?”
    今日还未去看蛮蛮,她原想着过会儿叫乳母抱来,今夜陪慢慢睡觉。
    可若周瑄要来,那么便不能照看蛮蛮,谢瑛蹙起眉,涂抹面脂的手放缓,支着腮望向铜镜,宽大的袖子顺势洒落,露出一截藕段似的小臂。
    寒露打帘走来,捧着盏燕窝边走边说:“外头太冷了,仿佛又要下雪,脸上凉丝丝的。”
    隔着落地宽屏,她将燕窝放在食案上,搓了搓手凑到炭炉前反复烘烤,待暖和起来,这才走到妆奁前,同白露一起为谢瑛打理。
    小皇子已有三月,谢瑛的小腹已经恢复的与先前相差无几。
    白露揩了块药膏,放在掌心揉搓融化,药味很淡,沁人心鼻。
    她掀开谢瑛的小衣,将药涂在她腹部,动作和缓轻盈,那肌肤本就雪白,经过揉摁,泛起微粉色。
    寒露笑:“娘娘仿佛更有韵味了,叫人挪不开眼。”
    她说不清什么感觉,韵味二字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词汇,娘娘的眉眼别具风情,一颦一笑都比之前勾人,肆意举在头顶的双臂,像羊脂白玉,灯光在她身上凝落淡淡的光泽,仿佛笼了一层薄纱,她蜷着小腿,圆润的指甲颗颗饱满,脚踝很细,盈盈一握。
    寒露面红心跳的挪开眼,听见窸窣的脚步声,两人齐齐回头,看见来人忙躬身行礼。
    谢瑛被揉的昏昏欲睡,只觉得腰间一重,不似方才力道。
    睁眼,对上周瑄满是情/欲的眸子。
    她打了个颤,下意识去扯敞开的领子,还未动作,便被周瑄一把攥住手腕,举着摁到头顶。
    浓热的气息喷吐在面庞,谢瑛忍不住屈膝,周瑄比她更快,右腿横过去,径直顶开。
    “谢瑛,朕看看。”
    他这般说着,幽黑的眼底却很不规矩的往下挪。
    谢瑛被盯得浑不自在,扭了下,道:“我今儿很累。”
    周瑄笑,右手抚过她的肩,轻轻一提,将人摁在软枕上。
    “无妨,你不必动。”
    谢瑛一滞,又听他淡淡开口:“朕来。”
    帷帐摇曳,灯烛散开朦胧的光。
    那人时而靠近,时而拉远,汗津津的发,被手指穿过,握住后脑,如海面浮起震荡的小舟,没有依靠便只能颠簸沉船,谢瑛抓着他,起先抓着那衣领,后来打滑,握不住了,便硬生生抠着他手臂。
    听见低沉的声音,便觉自己被抛到了半空,指尖愈发用力。
    与之而来的,则是更为深刻的报复。
    直到浑身都是汗,她虚疲的趴在枕面,有气无力捏住他的手指,求饶。
    “明允,疼。”
    缱绻的嗓音猫儿一样,偏周瑄不肯饶她,将人打横抱起来,阔步走到浴桶前。
    他稍一用力,谢瑛跌进怀里,两人一并落入桶中。
    沉浮间,水溢出来,弄得满地都是潮湿。
    一整夜,谢瑛后来索性合上眼,任凭他肆意妄为,最后皆是筋疲力尽,才又餍足的将人抱出来,擦去水渍,卧在床榻。
    谢瑛早已累的不行,迷糊间感觉到他伸过手来,从腰间环住自己,便拱了拱,窝在他前怀沉沉睡去。
    周瑄撑起手臂,看她眼尾的泪,仍有些意犹未尽,但又怕猛地吓坏她,往后几日不肯依从,便只得重新躺下,啄了啄青丝,很是满足的合上眼皮。
    然即便如此,翌日乃至接下来的四五日里,谢瑛总有各种理由推脱,不见。
    无非是拿蛮蛮做幌子。
    他从紫宸殿回来,往往深夜,找不见人,便去蛮蛮那儿瞧,果不其然,母子二人躺在偌大的床上,谢瑛在外面,蛮蛮在里面。
    他想去躺下,却被谢瑛隔开。
    压低了嗓音满是责怪:“你去寝殿睡,蛮蛮夜里到处滚来滚去,睡不开的。”
    这床大的能躺开七八个人,哪里就睡不开。
    周瑄踢掉靴履,不由分说爬上去,虽只有窄窄一绺位置,却还是固执的揽住谢瑛,紧紧抱着。
    “你是朕的皇后,你在哪儿,朕在哪儿。”
    谢瑛便觉后颈喷来热气,又羞又恼怕他在此做出什么混账事来,遂大气不敢出,绷直了后背一动不动。
    一连数日,三人就这么别扭的躺在一块儿。
    谢瑛却是吃不消了,白日,整个后背如同石头一般,似扭到了,稍微弯腰便扯着筋疼。
    白露不忍,上前为她捶背,边捶边商量:“娘娘,若不然便搬回寝宫吧,总这么着也不是回事,您眼圈都黑了。”
    “就是,小皇子夜里总醒,陛下和您都在那儿躺着,乳母也不好过去帮忙,累的是你,这才几日便瘦了许多。”
    寒露说着,她们自然不敢怪罪圣人,只能劝谢瑛想开点。
    都说床笫之事适应后便好了,虽不至于日日想着,可云雨之欢,到底不是要命的。
    谢瑛揉着眉心,摆手道:“我宁可再熬几日,也断受不了他那般折腾。”
    简直没完没了。
    天气清明,谢瑛带蛮蛮在花园透气时,隐约看见个熟悉的人影。
    他走路极快,混在黑甲卫中转眼便消失在楹门处,谢瑛怔愣着,继而将蛮蛮递给乳母,提起裙摆跟上前去。
    虽只是匆匆一瞥,但她仿佛看见了阿兄。
    那人的背影,行走姿态,身量高度,无一不与阿兄相同。
    推开门,承禄迎上来。
    谢瑛恍若未闻,唤了声:“中贵人,你可看见我阿兄了。”
    承禄脸色大变,忙躬身道:“娘娘,您定是看错了,谢四郎已经亡故,里头与圣人议事的皆是朝,断不可能有他。”
    谢瑛绕开他的阻拦,直直走到议事厅。
    厅内聚集着几十个人,五个黑甲卫,没有一个是方才的样子。
    谢瑛有些失望,周瑄走过来,握住她的手低头啄了啄。
    “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谢瑛摇头,“许是我真的看错了。”
    周瑄眼眸深邃,往外瞟了眼,笑道:“夜里别睡,等着朕。”
    谢瑛啐他一声,忙急急走开。
    翌日,秦菀带谢临进宫。
    她亲手绣了入春孩子穿的小衣,帽子,很是玲珑可爱。
    谢临也长高许多,眉眼长开后隐隐能看出谢楚的影子,他很瘦长,穿着身天青色锦袍,腰间束着带子,挂着一枚荷包和玉佩。
    进来送膳食的黄门多待了会儿,看见乳母抱来小皇子,忍不住笑道:“打眼看去,谢家哥儿和小皇子长得真像,亲兄弟一般。”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话音刚落,秦菀便站在谢临身边,抿紧了唇。
    谢瑛和谢楚没有血缘,而谢临又与蛮蛮长得像,若叫有心人知道了,那谢临的身份怕会成为悬在颈上的刀子。
    皇室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之子,顶着这样的名头,谢临这辈子都将活在阴影之中。
    秦菀不愿他重蹈覆辙。
    谢瑛摆了摆手,殿内只剩下她们几人,乳母抱着蛮蛮回去睡觉,白露和寒露守在门口,将沉水香重新点了。
    “娘娘,往后我恐怕不能常带临哥儿进宫了。”
    秦菀低下头去,绞着手里的帕子。
    谢瑛嗯了声,道:“该是如此。”
    两人坐了少顷,谢瑛又道:“今日我看到一人,很像阿兄。”
    秦菀便哭了,“我每日都能看到他,总觉得他还活着。”
    送走秦菀,谢瑛屏退了随侍,换了件寻常衣裳出门。
    不多久,便又看见一行黑甲卫往左前方走去,她悄无声息跟着,不紧不慢。
    待走到楹门处,果然闪出一道熟悉的影子。
    她惊得瞪圆眼睛,然那人倏地转头,那张脸,却不是阿兄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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