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秒钟后,棋盘有了回应。
于是,罗尔河与某个未知的存在下起了弈神棋。
季霄寻思道:难不成穿过此地,抵达地球本源之处的希望,就在于罗尔河下赢棋盘?
那如果来的时候没有带上一名精通弈神棋的巫者,岂不是等于没希望了?
季霄觉得不至于如此。
他释放出灵力,慢慢地与墙壁接触,数分钟后得出一个结论:强行摧毁此墙是可以的,但需要消耗大量灵力。
不得不说,这很讽刺。
自己想去解救处于寂灭状态的地球本源,可是在那之前,却需要先完成地球本源的考验——对方在寂灭之前留下的。
季霄望着不远处的罗尔河。
之后少不得还有一场恶战,但愿他可以成功吧。
身侧,阿卡斯与佩卡莎同样在望着自己的同伴,希望同伴能够成功,为“巫主”这个身份争一口气。
不得不说,在两名外来者面前,他们的表现实在是太逊色了。
几人身后,沈郁则静静地望着季霄的背影。
十分钟后。
罗尔河轻轻道:“我赢了。”
伴随着这句话说出,前方的墙壁轰隆隆地震动起来。
罗尔河开始后退,等待着变化的完成。谁知,他将将往后退了一步,强大的魔气立刻从里面钻出。它们瞬间分成数股,一股冲向罗尔河,另外几股则分别冲向在场的几人。
季霄飞快地打散自己眼前的这一股魔气,随即上前。
沈郁则是来到阿卡斯与佩卡莎的身旁,数道剑气从他手中的佩剑“钧燃”发出,使魔气不能再前进一寸。
“呃啊——”
罗尔河离得太近,反应不及,加之他原本也不是这股魔气的对手,瞬间就被重创。
季霄眨眼便至。
强盛的黑红气息从他手掌爆发,将攻击罗尔河的魔气团团裹住,慢慢将其溶解。
很快,沈郁的剑气也成功剿灭眼前的魔气。
阿卡斯俯首道:“多谢。”
一行人围凑在罗尔河身旁。
佩卡莎望着同伴额头处的黑色印记,那是刚才的魔气留下的,担忧不已道:“你感觉怎么样?”
罗尔河重重地喘着粗气,似乎想要说点儿什么,却又开不了口。
阿卡斯道:“李霄先生第一时间就出手了,只被伤到了一击,按理说……”
眼下看起来却不是这么回事儿。
阿卡斯的话还没说完,罗尔河忽地又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整个人开始抽搐,平日里的清冽隽永,连半分也看不见了。
体表更是开始涌现黑色气息。
看到这一幕,阿卡斯震惊不已:“他、他要魔化了!”
佩卡莎同样感到不可思议,如果不是她亲眼所见,她绝不可能相信:“只有没有任何修为的普通人,才会因为魔气与怨气的攻击发生异变。于巫者而言,除非自甘堕落,否则……”
仅仅是被伤到了,就算是重伤,也不过是被魔气击中一次,怎么会这样呢?
“让开!”
季霄的双手释放出磅礴的黑红之力,瞬间便将罗尔河的身体重重裹住。
于是,这种异变立刻停滞下来。
且不说罗尔河是为了解开棋局,毫无防备之下才会伤得如此之重。
任何一个有志于抵抗魔族的修士,他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在自己的眼前发生异变,却无动于衷。
季霄望着眼前痛苦不已的罗尔河,缓慢地强化着自己的力量。
在山海九洲时,他便曾数次帮助魔化了的人类恢复原状。来了地球之后,也做过一次类似的事。
可这一次面对的魔气,显然比从前都要强大。
这时,沈郁将佩剑一收,上前道:“我来助你。”
第78章
蓝白清气与黑红魔气, 一圈一圈,交叠着滚在罗尔河的身上。
罗尔河的脸色忽明忽暗,无数仿佛水蒸汽一样的东西,由他的体内朝外溢出。
旁边, 阿卡斯与佩卡莎定定地瞧着眼前这一幕, 丝毫不敢上前打扰。不知不觉当中, 他们甚至连呼吸都慢了下来。
尽管彼此间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可同为巫主, 便是真正的同伴。
使魔化了的人类恢复原状?这种事不要说没有见过,阿卡斯与佩卡莎连想都不敢想。异化的不可逆性,任何一名巫者在初学巫术时都会被告知。怨气尚且如此,魔气就更不用说。
一分钟、两分钟, 罗尔河眉间的黑色印记消失不见。
五分钟、十分钟,罗尔河漆黑的面色开始恢复原状,重新变得白皙光洁。
季霄与沈郁同时收回法术,退到了一边。
季霄下意识地偏头,目光快要掠到沈郁的脸上时又忽地止住,望向罗尔河。
罗尔河缓缓睁开眼。
阿卡斯出声道:“罗尔河?”
罗尔河闻言抬头看他,眼中带有几分茫然:“我刚刚……?”
“真的恢复了!”
佩卡莎不敢相信地惊叫一声, 随即扭头,望向不远处并肩站着的两位华国散修。
李霄先生就不说了, 能够同时使用灵气与魔气,且双双运用得炉火纯青, 实在令人惊叹。
而那位穿白衣的散修,不愧是与李霄先生同行的人, 先是一剑斩灭魔气, 力量至刚至强;再是驱除魔气, 灵力至纯至净,同样不可思议。
就是不知道,他们两人当中,究竟哪一位才是真正的天眷者?
刻意遮掩身份,又是为何呢?
罗尔河渐渐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他起身走到季霄与沈郁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道:“多谢两位救命之恩,实是感激不尽。”
季霄眼疾手快地搀扶起他:“不客气不客气,应该的。”
毕竟昨晚一不小心偷窥了你的隐私,就这么两两抵消了吧。
罗尔河:?
为何说是应该的?
他不解于季霄的话。
不过,罗尔河本就是话少的性子,见季霄没有想说的意思,便也没有继续追问。
这时,阿卡斯摸着下巴,提出疑问道:“刚才那弈神棋盘上出现的,明明是和水晶头骨一样的力量,也就是李先生先前所说的本源之力,是属于这方世界的。”
“可是为什么,下完了棋之后,却出现了魔气袭击?我们明明赢了棋!”
季霄望着前方已被毁坏的墙壁,墙壁之后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他眯了眯眼,道:“这是个好问题。”
佩卡莎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顿时感到慌乱起来:“难道它已经……”
“不管是因为什么。”
罗尔河往前一步,道:“我们总是要继续向前的,不是么?”
“说得不错。”
季霄召出“思眷”握于掌中,抬脚往前道:“走吧,亲眼过去瞧上一瞧。”
十分钟之后,众人来到了金字塔底部的尽头。
有阶梯分别通往上下,一处延伸至金字塔中央,另一处则延伸至地底。
季霄简单探查一番,道:“走上面的路。”
一路往上,众人没再遇到任何阻碍。很快,他们抵达了阶梯的尽头——是一处巨大的、栩栩如生的羽蛇神的雕像。
“这、这是……”
三位巫主不约而同地睁大眼睛。
尽管玛雅人早就不再对这位远古神灵保持信仰,可是此刻站在羽蛇神的雕像面前,来自于数千年前,来自于流淌在血液里的那种本能崇拜,使他们几乎难以自控地往前,想要近距离地瞻仰这尊雕像,想要伸出手去抚摸如同是赋予了他们生命的母亲,羽蛇神。
“切勿轻举妄动。”
沈郁的一声清冷之音,令三位巫主从狂热状态中清醒过来。他们纷纷望向沈郁,不明白对方为何做出这样的提醒。
“这雕像有点儿不太对劲。”
季霄摸着下巴来到雕像面前。他伸手往前一戳,拇指按在羽蛇神的身躯上。
大量的时间碎片,顿时如潮水般涌来。
季霄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手掌始终按在雕像之上,没有说一句话。
旁边的阿卡斯见状有些按捺不住了,一边上前一边道:“你能摸得,为何我们就摸不得?阁下就算修为高于我等,可羽蛇神乃是我玛雅巫族供奉的神灵。”
佩卡莎完全不明白自己同伴为何会突然说出这种话,在背后劝阻道:“阿卡斯!”
阿卡斯置若罔闻,转眼间便也走到了雕像面前,伸手触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