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底便签
别叫我笨蛋。阿列克嘶吼道:我再愚笨, 也没有做出背叛家族和虫族的事情。
他们与寄生体在食物链上的位置,从一开始就意味着双方根本没有和解的余地。
这是真正的亡国灭种之战。
那又怎么样。阿莱席德亚淡淡地说道:只要我足够强大。别说虫族,就连寄生体也有侍奉我为王的一天。他抬起头颅,到那个时候,背叛又算得了什么。历史从来都是胜利者书写的。
可你失败了。温九一戳破阿莱席德亚的幻象。他冷静又克制,纵然一想到自己体弱多病的雄虫弟弟兴许被此人折磨, 也压抑着说道:看来,你认为自己这个时候已经觉得背叛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看来, 现实中的我还没有死。阿莱席德亚笑着摸摸自己的脸,听口吻,你所代表的军部利益也被我触动了。
不。
阿列克心想, 比那还要更严重。
温九一不动手, 只因为眼前的阿莱席德亚并非现实里的阿莱席德亚。在这个世界中,对一个幻象施展暴力, 除了让雄虫的内疚更深外, 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温九一道:阿列克。他呼唤着阿列克的名字, 转身就走,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们走吧。
温九一从不做无意义的事情。
阿莱席德亚背叛是处于他自己的意愿, 而非寄生体卡利的诱惑或寄生,对于雄虫来说, 就足够证明白来一趟。
阿莱席德亚望着他们的背影, 没有气馁,更谈不上任何愤懑。
我输了, 对吗?
是的。温九一头也不回地说道:你背叛了虫族, 多年后, 寄生体又背叛了你。
到头来, 阿莱席德亚什么都没有得到。
这样啊。幻象中的阿莱席德亚讪笑,那我也不必再客气了反正都被人卖掉了和寄生体有关的内容在笨蛋的房间里。
我房间。阿列克诧异地回头,一个箭步冲上来,我房间?!
是啊。阿莱席德亚拍掉弟弟凑上来的手,嫌弃地说道:别凑那么近。想打架吗?他抓抓自己卷发,不解地道:难道你只是为了带自己的雄虫和我见个面?吃个饭?呵,别装了。
阿莱席德亚拍拍自己弟弟的肩膀,示意他看向温九一。
这张脸可是写满仇恨的一张脸。
温九一和阿列克料想不到阿莱席德亚真的有藏一些东西。
仔细想想,一个随时准备孤军奋战,在两个种族之间反复横跳的人,怎么可能不自己握着些许底牌呢?
为什么是我房间?阿列克不理解,只能站在利益的角度去评价哥哥的所作所为,是不是想到以后被抓了,别人回来搜他自己的房间,也不会搜我的房间?
也许,他希望你能发现。
温琹。阿列克义正言辞,你不要把他想得太好。就算找到了,我也不觉得这家伙是为了我的安全。
说不定和机密资料放在一起的,还有几张纸条,上面写着:笨蛋阿列克,如果不能在发现这些资料后,将他们送到某某人手中,等我回来就宰了你。
比较符合阿莱席德亚人前端庄,人后疯狗的样子了。
至少,阿列克一直这么认为。
和阿莱席德亚充满各种装饰、闪耀珠宝和游戏机、电子产品的房间不一样,阿列克的屋子显得朴实无华,落满灰尘的手织地毯被两人卷起来,放在一边。
书桌上用玻璃隔板压着阿列克从小到大的毕业照片、与阿莱席德亚的合照、雄父雌父抱着虫蛋拍的合照。柜子一眼扫过去,则是细心用报纸包了书皮,从高到低排序好的教科书。
自从阿莱席德亚犯事后,阿列克也不回来住了。
霎时间回到房间,恍惚他还是刚刚应征入伍的军雌,尚未脱离学生气,连教科书都不舍得丢,总想着过段时间还能用上。
阿莱席德亚的资料会放在哪里?
他的房间难道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遭到了魔改?还不等阿列克胡思乱想,温九一从床底下拽出一个箱子,吹吹灰,用手指拨动上面生锈的密码锁。
阿列克。温九一的手掌上都是黑印,箱子擦了又擦,只能察觉到材质是军用的钢材,轻微晃动里面沉甸甸,哗啦啦地想。
阿列克瞧见,没觉得会有什么问题,这是哥哥送我的生日礼物。阿列克接过箱子有些怀念,大概是七岁吧。他说给我当藏秘密的小宝箱。
实际上,就是阿莱席德亚根本没准备礼物,随手从军部顺了一个空保密箱丢给他啦。
阿列克知道真相后,真情实感地大哭一场,赌气式地把箱子丢到床底下,除了打扫卫生看一眼,其余时间根本不动这个铁疙瘩。
故而,密码是什么阿列克也忘记了。
试试看拍卖会时的密码。温九一提醒道:阿莱席德亚似乎习惯用那套密码。
阿列克听罢,输入。
锁开了。
灰尘随开箱的动作悬浮,二十多年过去,纸张依旧如新,恰如多年前有人将他们一一放入其中那般。阿列克将他们拿起,阿莱席德亚好像害怕他看不见一般,特地将寄生体卡利的名字用红色大字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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