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验证,馥橙索性将玉佩扯下来,扔到榻上。
哪知才刚刚放下,浑身的热意就缓缓退却,骨头里的疼也席卷而来。
馥橙终于像是确定了什么,有些迟疑地蹙起眉,将玉佩抓回来,拉开自己衣裳,贴着肉捂到自己心口。
随即,胸口那种仿佛要杀了他一般的绞痛,就奇迹般缓缓平复了下来,仿佛他从来未曾生病。
馥橙长舒了一口气,感受着熟悉的没有任何痛苦的感觉,突然微抿着唇珠,露出个浅浅的笑。
他从穿过来到现在,还从来没有笑过,连说话都很少,更别说像这样微弯着秋水似的眸子,里头迷离一片,此刻矜持地抿着细薄的红唇,笑得便格外稚气。
春喜几乎一抬头就愣住了,整个人都像是失了魂。
馥橙容色艳绝,不笑的时候便是倾国之姿,孤高如天边明月,可望而不可即。
春喜从来没想过,少年笑起来会这样清纯和孩子气,仿佛全天下所有的快乐都在这一刻被他拥有了,美好得让她想要落泪。
春喜甚至都不敢出声询问,只逼着自己垂下了头,不要去惊扰少年。
世子这一生太苦了,她不能打扰他。
作者有话说:
天天忍痛吃苦的馥橙(咸鱼躺):活什么活,让我解脱。
得到老攻送的宝贝并满血复活的馥橙(娇气抹泪):呜呜活着真不错,我收回之前不成熟的发言。
排个雷:【春喜会领便当,大概在文章进度九万字左右,俞寒洲暂时留着她有用处】
第5章 小药罐子
久病之人,最渴望的莫过于无痛无灾,哪怕是一个寻常的安稳的觉,都是难得的。
馥橙这具身子已经许久没这般安逸舒坦过了,他抱着那枚巴掌大的血玉,就像抱住了救命稻草,哪怕睡熟了,依旧抬手捂在心口处。
那里,俞寒洲的血玉跟少年单薄的胸膛赤裸相贴,微弱的心跳极缓慢地搏动。
分明是油尽灯枯之相,却不知为何,随着血玉源源不断的热意传遍周身,少年薄得几乎能看见淡青血管的雪白面皮,竟是缓缓浮上了诱人的薄红,仿佛再次被注入了生机。
谁见了,都不会相信,他其实时日无多了。
春喜守在榻边,默默抹着泪,却不敢吵醒他。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日晌午。
馥橙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隐约似乎听到了吵闹声。
他身上绵软无力,浑身筋骨都似乎睡松散了,却觉得前所未有地舒坦,被窝里热乎乎得像个暖炉,一时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等那股惫懒劲儿过去了,馥橙才转过头,却见春喜眼眶通红,像是哭过。
再细细一听,外头嘈杂一片。
这画舫停在江边,距离闹市很有些距离,按理不该有人吵闹。
春喜过来伺候他洗漱,道:“世子您可醒了,有哪里不适么?”
馥橙摇了下头,将衣服里的血玉掏出来,触手热乎乎的。
这可是个能让他不痛不难受的神仙宝贝,以后的舒坦日子就靠它了。
馥橙默默地摸了又摸,下意识想将血玉贴到脸上蹭一蹭,不过转念一想,这玉这么神奇。
若是他表现得太过喜欢,被狗太子注意到了,到时候被没收了可就要受苦了。
于是,馥橙只将血玉重新塞到怀里,贴着心口位置,打算在外头再裹件披风。
今日春喜给他穿的依旧是月白色的衣裳,和同色的狐狸毛披风,约莫又是按着太子的喜好来的。
少年身量单薄孱弱,一截细腰被裹在月牙白的腰封里,更显得不盈一握,所幸他长得高挑,哪怕同太子那般粗犷高大的北地人身形相比,也不多么弱势,反倒风骨铮铮,观之如玉。
春喜痴迷于他这般干净清朗的少年气,又被过于糜丽惑人的相貌所迷惑,眼中带出了几分沉醉。
馥橙瞥她一眼,退了一步,坐回榻上。
春喜才回过神,靠过来,小声道:“世子,今儿个一大早,东西两市就闹起来了,说是国舅爷发现坊间有人写诗诋毁陛下,俞寒洲大人便派人将写诗的书生抓了起来,一连抓了几十个,那衡原书院的学子就出来游街示众,想要抗议这件事。
谁知,俞相手下精兵无数,又将闹事的人也一并抓了起来,现在正在闹呢。”
馥橙迟疑地眨了眨眼,问:“他们诋毁了什么?”
春喜闻言忙往后看了看,凑近过来小声道:“骂陛下昏庸无道,纵容官僚私吞赈灾的银子,又偏听偏信,让俞相把持朝政,视太子于无物。”
馥橙听完,慢吞吞地点了下头。
春喜见他无动于衷,像是不怎么关心,只好退出去给他端吃食来。
馥橙低头捏着血玉把玩,就那么素着一身坐在榻上,听着窗外远远传来的声音。
似乎有哭声,也有叫喊。
这个朝代如今乱得很,有些地方说是民不聊生也不为过,贪官横行无忌,俞寒洲又是帝王近臣之首,举世闻名的大权臣,清官之流都很厌恶他……
因为学子写诗骂皇帝,就把人抓起来……
馥橙琢磨了一会儿,隐隐约约像是忆起了什么。
他前世当了有十年的被子妖,见过的饥荒战争很多,难民也见了不少,当时一直带着他保护他的小孩,也是个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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