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告诉掌门师兄。
鱼忘时心下微松,这要是被掌门师兄知晓,还不知道又要怎么罚段怀啼。
万回宗的弟子怎么能踏足天邪宗的地界?
看灼耀刚才的样子,他似乎并没有要段怀啼性命的打算,你也不必过于担忧。
嗯。
这算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了。
而且,段怀啼也只是说他暂时会留在那里,也许再过几天他就会回来了。
鱼忘时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当夜宴清禾也并未离开,只是夜里鱼忘时却做了个梦。
梦里的鱼忘时却并不知这是梦,只觉得场景格外熟悉。
这是万回宗,但又不是他记忆中的万回宗。
尸骸遍山,毒虫布阵,邪火从山脚一直蔓延到掌门大殿,无数邪徒正在疯狂地虐杀宗门弟子。
而驱使他们的人竖着发冠,却穿着一袭缟素,那刺目的白就像是在为谁披麻戴孝似的。
火光将他的脸映得明暗不清,可再灼人的温度也融化不了那张脸上的冰寒阴冷。
他将浑身是血无力动弹的某个人踩在脚下,面无表情。
被踩的人的脸上已经被鲜血淹没,甚至没有一处好的皮肤,只是眼睛瞪得老大,分不清是惊恐还是惊惧。
虽然看不清模样,但从身上的服饰来看,是个长老。
下一瞬,他发出痛苦的哀嚎声,整条手臂竟被那人活生生地拧断。
如野狗一般在地上蜷缩、抽搐,嚎叫。
但那个人却仍旧没什么表情,拿着那条断臂把玩着,嘴角弯起了一个骇人的弧度,他森然开口。
是你吧。
不是,不是我,我没有把你们的消息散发出去,害死他的人不是我啊啊啊
骨头碎裂的声音,一声连着一声,听得人心底发毛,可那人却觉得不够,还不够,嘴角噙着笑,不知疲倦地享受着丧家之犬的声声哀求。
那个人
那个人是
段怀啼。
火光在这一刻把他的脸照了个分明,鱼忘时胸口陡然一抽,泛着酸酸绵绵的疼。
猛地睁开了眼,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怎么了?
是宴清禾的声音。
可那声音像是从另一个时空传来的,鱼忘时听不清,也看不分明,眼前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雾,越来越厚。
小七,你宴清禾语气一变,怎么哭了?
啊?我没哭啊。
鱼忘时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眨了眨眼,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宴清禾顿了下,而后伸出手,指腹在他脸颊上轻轻一抹。
一滴晶莹的水珠立在他指尖。
鱼忘时有点愣怔,他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才重新拥有了思考的能力。
到底怎么了?宴清禾收回了手,抬眸看向他。
我
鱼忘时闭了闭眼,我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梦。
宴清禾沉默一瞬:只是一个梦而已,都是假的。
可是那个梦很真实,真实得就像是发生过的一样。
鱼忘时胸口起伏两下,睁开眼,对宴清禾笑了笑。
我当然知道了,六师兄,这么晚了,你应该去休息了。
嗯。
见宴清禾走到另一边重新开始打坐,鱼忘时才收起了脸上放松的表情。
变得很是凝重。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看到原书剧情相关的画面了,但同样跟原书的发展又有些冲突。
原书里,段怀啼颠覆万回宗是为了满足他的野心,杀死了灼耀报了父母的血仇之后,便想要掌控整个修真界的正道邪道,不容许有宗门忤逆他,若有,便灭之。
但在刚刚那个梦里,似乎又不是这样。
尤其他那身缟素,又是为谁而穿?为他的父母吗?
鱼忘时想不通,越想越迷惑。
也许这个梦是警示。
警示他,段怀啼最终还是会黑化,等等,梦里段怀啼的确带着邪门的弟子。
鱼忘时心中突然凝聚出了一个念头。
也许段怀啼愿意留在天邪宗内,只是想找机会杀了灼耀,吞没天邪宗?
不然以他的心性,怎么可能听灼耀的话留在天邪宗?
鱼忘时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他手心都捏出了一把汗。
不行,不能让段怀啼留在天邪宗。
第二日,宴清禾睁开眼,见到的是空无一人的山洞,只在石子下压着一张字条。
六师兄,未免掌门师兄起疑,我回昆玉墟等段怀啼了,你无须担心,回万回宗养好身体要紧。
回了昆玉墟么?
宴清禾垂下眸子。
可若是段怀啼不会回来了呢?
天邪宗地界内,鱼忘时已经寻了个隐秘处等候多时。
他不算很有耐心,但却不得不耐心下来。
因为他破不开天邪宗门前的阵法。
只有等里面的人出来,才有机会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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