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兰恩还是没变,那一定要占人一头的好胜心,实在是太好拿捏了。他有意把艾朱的注意力从路璋导演的戏上引开,为她规划了一条更国际化的路线——他的艾朱,值得全世界影迷的喜爱,而不是困在某种批判类型的现实主义影片里。李雨白有意“抛砖引玉”,知道范兰恩必定不甘于人后,定然要为艾朱搏一个更高的番位。
如此好拿捏的范兰恩,当然不会是他的对手,这一点李雨白从来没有怀疑过,也不担心艾朱会对范兰恩“日久生情”。
《疯狂亚洲富豪》这边一官宣,看来艾朱的翡翠镯子,也可以准备准备,物归原主了。
没错,“原主”,李雨白已经猜到为什么艾朱坚持要花自己的钱赎回镯子,而不肯接受它作为礼物的馈赠,无论是来自范兰恩,还是他。
祖母寄给他的花梨木盒子静静地躺在手边,褪色的锦缎上,放着一对儿翡翠玉镯,一模一样的十足水头,绿莹莹的,通透逼人。
“盒子里有机关,你自己找找看吧。”祖母的留言很短,似乎并不愿多言。
新晋金马影后艾朱直到参加完典礼后的派对,悄悄从贵宾通道摆脱了蜂拥而至的媒体,才得以脱身。
“小雨!”艾朱急匆匆地甩脱高跟鞋,一身的金色流苏都在快乐地抖动,她光着脚就扑到了李雨白的怀里,“你看你看!我做到了!”
李雨白笑吟吟凝视着兴奋的她,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Soooo proud of you!”
“早知道会拿奖,我就带你一起去颁奖礼了!”艾朱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在典礼和派对上,她都不敢表现得太过开心,那样会刺激到没得奖的同行,还会落得一个“得意忘形”的骂名。
虽然如今和季如云分道扬镳,但艾朱仍然牢牢记着她的教诲:谦逊低调,别招人恨。
艾朱积压整晚的快乐在李雨白面前一展无遗,他有心给她的幸福再加码,一转身就将黄梨木盒子捧到了她眼前。
“啊啊啊啊!”艾朱果然发出了土拨鼠尖叫,一把丢开了金马奖杯,扑到了盒子前。
李雨白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禁失笑:“怎么不戴上?”
艾朱连忙拭去滴落的泪,生怕污着了黄梨木盒子里的旧锦缎,她抬起头,眼睛红红的,鼻头也红红的:“这另一只是你祖母手上的吗?”
李雨白看她泪眼婆娑,轻声道:“如今是你的了,是祖母给你的贺礼。”
“祖母……知道我今晚会获奖?”艾朱挂着鼻涕泡儿,呆道。
李雨白失笑,帮她戴上那只玉镯:“反正总有那么一天,不是金马,还有威尼斯戛纳奥斯卡,我带在身边,总没有错。”
“那另一只还是得我自己来赎。”艾朱凝视着腕间那一抹碧绿,坚持道。
“都随你。”李雨白无可无不可地耸耸肩,“这个装镯子的盒子好像大有来头,祖母说最初拿到镯子时,就是连同着盒子一块儿,要不你先看看?”
艾朱这才注意到了盛放着镯子的花梨木盒子,她先挪出另一只玉镯,小心地放到一边,才拿起盒子仔细端详。
盒子明显是有些年头了,黄铜的锁扣和包边已经有些陈旧,但是通体光素,比例优美,散发着旧物特有的温润色泽。
“衬垫的锦缎也不曾换过。”李雨白见艾朱反复摩挲着锁扣处的云形拍子,出声提醒道。
艾朱却关注的是盒子的年头:“从包浆的感觉摸起来,感觉是同光年间的旧物。”
“照你的经验,这种盒子会设有机关吗?”李雨白循循善诱。
“不至于吧,瞧着挺简朴一盒子,也没有很深……”仿佛是为了反驳艾朱似的,她手下“咔哒”一声,衬垫浮了起来。
“还真有!”艾朱兴冲冲地去摆弄衬垫下的机关,目光所及,手却突然触电般地缩了回来。
李雨白仔细端详着她的表情,一丝一毫的变化都不肯放过。
盒底静静躺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一对男女一立一坐,均身着西式服装。
那个端庄地将小手置于膝头的,不正是艾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