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音与吻一同下沉,惹得谢青绾细颤涟涟,无措地按住那绕玩着她襟带的长指:“可我想去,殿下。”
她仰起头来,含光浸水地凝望他:“好不好。”
顾宴容瞳仁间漆黑的墨色沸腾,目光定定将她攫住,未置可否。
谢青绾便全不讲循章法地吻他润泽的薄唇、骨感分明的鼻梁连同那双摄人的眼。
像是柔软的幼崽不具任何攻击性地亲近与舔.舐。
她唇瓣丰莹温凉,蹭在他唇角含糊不清道:“好不好嘛,殿下。”
古旧幽微的花与药香近在侧畔。
顾宴容受蛊惑一般张开手,沿着纤柔的线条捻开襟带,指腹粗砾的触感毫无隔阂地清晰传递。
谢青绾很小地抽了口凉气,嗓音都跟着融化掉:“不可以。”
顾宴容安抚她的肩角,暗哑哄道:“别怕,绾绾。”
他承诺:“会轻一些的,好么。”
谢青绾不再敢来亲他,只是仍旧蹙着眉尖摇头:“明日会起不来的。”
顾宴容的怀抱温定有力,极稳的庇护与安全感蓄在掌心的温度里,在安抚中沉沉传递而来。
“不起也不要紧,”他手臂像是攀蜒的藤,在她腰肋间蔓延缠绕,尔后不容置否地拉向他,“朝野内外,谁敢指摘我们绾绾。”
谢青绾顺从地与他紧密相拥,“不是我,”嗓音潮懦又委屈,“外面风言好盛,近乎要把殿下传成十恶不赦之罪人了。”
她絮絮状告:“说殿下残虐发妻,威逼镇国公府,说我被殿下日夜折磨,形销骨立不成人形呢。”
大约是谢老国公退隐太久,以致世人近乎要忘记了这位公爷是怎样一个刚直铁血、宁折不弯的人物。
当年卸下戎装自释兵权,大约算得上他刺此生唯一一次屈服,为的是保全谢氏一姓人。
倘若这位摄政王当真有残虐发妻之实,他又岂会轻易放过。
谢青绾攥着他衣料,被亲得嗓音黏软,还在小声抱不平:“岂有此理。”
气呼呼的,嘟囔得眼睛里都漫上雾气来。
阑阳城中有人着意推波助澜,大肆渲染当日之事。
顾宴容一贯不打理会,却不想有朝一日竟会传到她耳朵里。
似乎要气坏了。
顾宴容轻抚她披散是乌浓长发,两指捻着她秀气的下巴尖儿,碾转品尝她的唇瓣。
再散漫慵淡地问:“所以绾绾出席万寿圣节尾宴,是为给夫君正名。”
谢青绾听到某个字眼,耳尖微绯,却咬着唇瓣幅度很小地点头:“唔。”
她喜欢被他这样轻浅又珍视地亲吻,逼着眼睛乖巧又柔顺地回应他。
无论性格还是力量,都处在绝对的弱势与被动地位,最多用手指画一个小小的圈,却引.诱他甘心情愿地踏入其中,自我禁困。
顾宴容温驯俯下首来,在亲吻的间隙无限纵容道:“都依绾绾。”
谢青绾被他剥了个七七八八,填在含辉堂的卧榻,却不怎么有困意。
她枕在男人臂弯里,阖眸听窗外潺潺雨声,忽然没来由地联想到,他似乎是不喜雨天的。
谢青绾张开眼睛,借着帐幔间微明的一寸烛辉,悄然注视他。
他侧身而卧,一手被她枕着脑袋,另一手牢牢拢住她腰身,像是笼锁一样将她禁锢。
阖眸沉眠,面如冷玉。
谢青绾一时出神,鬼使神差地拿指腹描摹他的唇形,又凑上去,轻吹他浓如鸦色的眼睫。
下一瞬,熟睡中的恶兽忽然倾身覆下,缓缓张开了瞳眸。
顾宴容捉住那只不安分的手,揉她手心的软肉:“绾绾睡不着。”
他嗓音一瞬幽微起来,意味不明:“那便找些事来做。”
今夜时辰实在颇早,甚至尚未至她惯常安置的时辰,白日里又睡得太多,此刻便格外精神一些。
谢青绾乖巧安分下来,拿脑袋抵在他肩头,侧眸望向他时暗藏漾漾波光,语气极软:“知错了……”
她催促道:“殿下奔劳一日,想必很辛苦了,要好睡才是。”
顾宴容手上力道未松半分,隐约猜出缘由,拥着她垂下眸来:“绾绾睡不着了,可怎么办。”
他目光清明,实在难以捕捉到半点困意。
谢青绾从他怀里仰起头来:“殿下不困么?”
顾宴容亲吻她的眼睫:“先哄绾绾睡觉。”
谢青绾自七岁起便独住熏风院,她不习惯老嬷嬷贴身伺候,身边唯有一样年岁尚幼的芸杏素蕊。
侍奉的下人们守在外间,她有时胡思乱想些神鬼怪谈,吓到自己也只蜷起来躲在帐幔与衾被中。
莫说睡觉,吃药都不必哄的。
谢青绾眼睛都亮起来,羞涩又期待道:“我们去浮光堂,在软枕堆里讲故事好不好。”
浮光堂唯独那座金丝樊笼里有成堆的软枕。
顾宴容眼神微变,又被她哼哼亲着下颌央道:“好不好,殿下。”
他喉结滚了滚,应一句好,却又在她倏然亮起的目光里哑声告知:“只是入了笼中,怕便不能依着绾绾了。”
谢青绾被他藏着汹涌暗潮的目光一扫,霎时偃旗息鼓。
才静一瞬,顾宴容已兀自起身燃起一盏银镶萤玉火树银花烛台,搁在榻侧的矮几上,取了她晚间读得入迷的那本书册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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