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宸一加入的校篮球队经费自然不用提,他们有个自己的小型篮球场,换衣间与淋浴室一应俱全。
晚上八点多,活动中心几乎没什么人了,进门时整个大厅都静悄悄的。
他扶着迷迷糊糊的梁月,往篮球队的休息室走,但梁月不知道怎么回事,连腿肚子都有些发软,全靠着祝宸一搀扶才有力气走路。
“这是去哪儿?”
“给你拿的那副药好像对你来说副作用有些大。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有个缓解药性的茶包,一会儿给你一起拿回去。”
祝宸一将梁月搀扶到休息室的折迭床上,回身去翻一旁的柜子。
“嗯。”
梁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床头,沉重的眼皮缓缓张合着。模糊的视线里,墨绿色的身影抽出一个又一个抽屉,有些焦急地到处翻找着什么:“奇怪,哪儿去了。”
她想说找不到就算了,她睡一会儿就好。但这话也没来得及说,梁月就那样靠在床头的软枕上睡着了。
“这儿呢!”
祝宸一邀功似地拿起茶包,转过头时梁月正一点点往床下滑去。他连忙将她扶好,塞进被子里。
“……”
轻轻搬来一旁的椅子,祝宸一坐在她旁边端详她。
梁月实在好看到让人离不开视线,睫毛很长,在光线中微微颤动。但她睡着时眉头微蹙,像是在想什么烦恼的事。
因着皮肤格外白皙,衬得梁月唇瓣红润,祝宸一悄悄伸手,抚摸上她的唇角。她的唇很软,轻轻按压上去能感受到微微的回弹,果冻般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
然而小心翼翼的触碰逐渐变了味道。祝宸一紧抿起唇,黝黑的眸子没有笑意时显得格外幽暗深邃。他眼也不眨地看着梁月,用指腹一点点揉搓她的下唇,直到柔嫩的唇被他揉得嫣红才堪堪停下。
他们聊到了高中,可梁月似乎已经不记得那个在巷子里拿着匕首打算割腕的少年。那时他就窝在巷子深处,小刀对着手腕,犹豫不决。
“割腕很痛,还不一定会死。”
梁月站在巷口,背着光,夕阳在她身上打出金黄的轮廓,仿佛她整个人在发着光。她举起钥匙扣上的小手电筒,冲他晃了一下。
祝宸一抬着胳膊躲着光,向梁月的反方向又缩了缩。
她也不靠近,就远远地站在原地,语气也淡淡地:“因为怕疼,力气会越来越小。但血一直流,你会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渐渐变冷。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意识就维持在半昏半醒之间,令你痛苦的事情一遍遍回放,反反复复,比噩梦还可怕。”
他抖了抖,放下刀。
“咻”
她从口袋里丢过来个什么,祝宸一抬手去接,打开手掌发现是一枚硬币。
“买个创可贴吧。”
祝宸一这才发现自己手腕被刀刃划破了一道口子,想要道谢却发现她已经走远。
他不知道如果梁月没出现,自己会不会割下去,但他知道自己其实不敢死。
不敢死,只能努力的活。
*
后来他打听到两个人的学校挨得很近,却只敢远远望着她上下学的身影。那枚硬币他不舍得花,一直被放在盒子里保存。
祝宸一还记得那时候她的语气。尽管非常冷淡,但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将他从悬崖边上往回拉。
如果后来没有遇到那个老婆婆,他们或许再也不会相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