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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琬琰一瞬想歪了,她打断自己危险的思维,立即反驳:“我没有!”
    “可我有。”萧愈铁了心不放她,芙蓉帐内,春宵千金,哪会轻易知足。
    后殿的温池洒满新摘的茉莉,萧愈抱着李琬琰入水。
    李琬琰伏在萧愈肩头,她累得只想继续睡觉,偏偏腹中饥饿,萧愈指腹的薄茧抚摸过她瘦弱的脊背,李琬琰觉得痒,躲了躲,见他还在胡闹,心底压着的埋怨涌起,她张口咬在萧愈肩膀上。
    萧愈吃痛,胡闹的手一僵,随后低笑起来,他的掌心沿着她细腻光滑的美背,掠过她柔软的颈,他低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抚道:“马上洗好了,我让膳房备了你最爱吃的鱼。”
    李琬琰不觉解气,她松口,挨着自己的牙印,并排又咬了一口。
    她小牙一磨,萧愈又疼又痒,哭笑不得。
    李琬琰出了气,心里舒坦几分,萧愈也怕将李琬琰饿坏了,不再胡闹,乖乖伺候她洗好身子,将她抱出水池,又寻了巾帕,擦拭净她身上的水珠。
    李琬琰一件一件穿好衣裳,她饿得前胸贴后背,没耐心再等着将头发擦干,将湿漉漉的长发从背后归拢到身前,便大步向外走。
    萧愈一转的功夫,便见李琬琰的背影离开了后殿,他整理好衣裳,拿起巾帕追出去。
    霍刀已经早膳一一用银针试过,见李琬琰走来,她披散着长发,发梢还滴着水,不由低下头避开目光。
    李琬琰坐到桌前,先端起熬得晶莹雪白的白玉粥,尝了一口,米香浓烈,出奇的好吃。
    她也不知,是自己许久不尝御膳房的手艺,还是恶狠了的缘故,不消片刻,半碗粥下肚。
    萧愈追过来:“慢点吃。”他倒没急着陪她一起吃饭,而是拢过她的长发,站在她身后替她擦头:“窗就在旁边开着,你也不怕着凉。”
    李琬琰此刻一心扑在早膳上,根本不肯理会让她挨饿这么久的元凶。
    霍刀听见萧愈的话,抬头看向窗子,又看向萧愈,两人眼神一对,霍刀立刻走过去将窗户关上。
    霍刀定了定,见萧愈丝毫不觉屈尊降贵的替李琬琰擦头发,这等场面,或许从前他还会惊奇诧异,现今早已见怪不怪了,心知自己现下留在这里也是多余,默默行了个礼告退。
    萧愈将李琬琰头发擦了半干,才放下帕子,坐下陪她一起吃饭。
    李琬琰心满意足吃下一碗粥,每道小菜做的都很可口,尤其是清蒸的鲟鱼,肉质鲜嫩,入口顺滑,用料讲究,口味清淡,十分合李琬琰的胃口。
    吃饱喝足,难免犯困,李琬琰起身走到窗前,将窗户推开,清风徐徐吹来,她清醒几分,便赖在窗边吹风。
    从前在宫里,睁开眼便是处理不完的政务,批改不完的奏折,她披星戴月的忙,生怕这摇摇摇欲坠的王朝,会在她一刻放松下,不堪一击的分崩瓦解。
    如今终于晓得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恣意,李琬琰微微侧身,回首去看萧愈:“吃完饭,我去马场骑马吧。”
    “马场多没趣,之前外郊正圈出一片马场,现下草也长起来了,我们去那里跑马,才痛快。”
    李琬琰算了算时辰,若去外郊,一来一回,一日的时间便消磨了。
    “你不用批折子吗?”
    萧愈将李琬琰吃剩下的半条鱼,全部剔骨入腹:“自然要批。”
    “那今日怕是没工夫去外郊了,就宫里的马场吧,虽然小,但也方便。”
    萧愈第二碗粥吃完,撂下碗筷:“折子不多,你帮我批一些,晌午咱们就能去马场。”
    李琬琰支颐浅笑:“我岂敢置喙你的朝政,萧愈,你这样我不禁要怀疑,你有做昏君的潜质。”
    萧愈看着窗畔,巧笑嫣然的李琬琰,清风吹动她的发丝,晨光从窗外洒在她的衣裙上,她半面沐浴在晞光下,肤若凝脂,明亮白皙,美得无法言喻。
    他想,有了她,哪怕做了昏君,也值了。
    李琬琰到底守着最后一寸底线,没有帮萧愈批折子,只是在他的软磨硬泡,软硬兼施的无耻手段下,不情不愿的充当他的劳动里。
    萧愈笑称,此乃红袖添香。
    李琬琰想着郊外,绿水青山,正是好时节,策马平原,便也忍着替他研磨。
    萧愈倒也言出必行,晌午前,他将折子全部处理完。
    两人一起在宫里用了早膳,霍刀妥帖的准备好两人的骑装和马具,车架和护卫也一并到位。
    李琬琰和萧愈刚坐上马车,队伍忽然停下来。
    两人正打算询问因由,明琴的声音却先从车外传进来。
    “小姐,出事了,小公子今早被恩人带出府玩,提前没知会奴婢,也不让裴府下人跟着,结果恩人不熟悉京都,一眼没看住,将小公子弄丢了。”
    作者有话说:
    第94章
    萧愈坐在李琬琰身边, 眼见她的脸色一变,他先一步握住她的手,宽慰道:“别着急, 我这就让霍刀带人去找。”
    李琬琰有片刻的无措, 但很快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她看向萧愈, 静望着他的眼睛,轻轻点头:“多谢。”
    萧愈闻言, 有些无奈,但现下这种情况,京郊定然是去不成了。
    “阿愈, ”李琬琰继而道:“阿仁走丢不是小事, 我怕就怕若是遇上有心人,会生出很多波澜。”
    李承仁在这世间, 在许多前朝官员, 前朝百姓眼中, 因逆王之祸,早已不幸丧命。
    一旦今日被相熟之人或别有用心之人看见,无论是对于萧愈还是对于她们自己都会留下无穷祸端。
    “我也要去找他。”李琬琰话落便想起身下车。
    萧愈没有松手,反而一时攥得更紧, 他将李琬琰拉回来。
    “难道你在京城就没有熟识面孔吗?恐怕认识你的反而更多。”
    李琬琰停顿一瞬, 的确, 她当年也是借着假死离京, 给自己搏了一个自由身。
    可阿仁走丢, 李琬琰是如何都坐不住的。
    “我带一个帷帽, 阿仁现下一定害怕, 我得去把他找回来。”
    萧愈见李琬琰是执意要亲自出宫去寻, 他隔帘吩咐霍刀:“出宫。”
    “你也要去?”李琬琰意外道。
    萧愈看了她一眼。心道,若不跟着去,难道要放任她离开自己的眼皮底下。
    萧愈嘴上虽然承诺好好的,什么在京小住一阵,想何时离开,他定设宴相送……
    狗屁。
    他千辛万苦,失而复得,是万不可能轻易放手。
    但他也不敢再莽撞,留人容易,留心难。心结这东西最是难解,可好在,李琬琰并不排斥他。
    萧愈自然不能将根本原因道明,他心眼小,即便李承仁还只是个孩子,即便他能看在李琬琰的情面上,留他一命,但他绝不会仁心到关心他的死活,安危。
    “你去哪,我便去哪,我怕你会有危险。”萧愈十分“诚恳”道。
    李琬琰哪还来得及想那么多,与萧愈乘车出宫,他先到裴府,裴铎已经出门寻找李承仁,府里只留恩人夫妻自责的并肩坐在一起,紧张地足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妇人见到李琬琰,立即起身扑过来就要下跪。
    李琬琰一惊,连忙将人扶住,妇人哭着道歉:“都是我们的错,明明人生地不熟,还要带着孩子出门玩,若阿仁有个好歹,我也活不下去了。”
    男人见妻子哭成这般,足像个霜打的茄子,他起身遥遥望着李琬琰,眼里全是自责和愧疚:“是我的错,是我带孩子出去的,都是我没用。”
    “阿仁会没事的,”李琬琰自己忧心,表面上也得先安抚着夫妻俩,随后便急急告辞,要去寻找弟弟。
    恩人夫妻追出来,想跟着一同找人。
    男人再三保证:“我绝不会添乱的,若不将孩子找回来,我急也要急死。”
    李琬琰心想裴铎将恩人夫妻留在府里,多是怕两人在京本身就人生地不熟,为了寻李承仁在将自己走丢了。
    但看两人急切的模样,心知让他们在家里坐以待毙也是煎熬。
    李琬琰看向萧愈:“若方便,派两个妥帖的人陪着他们吧。”
    安排好后,李琬琰与萧愈一组,霍刀明琴和恩人夫妻一组,开始在城中寻找李承仁。
    一路追寻,李琬琰已经在心里预料到最坏的结果,若李承仁身份暴露,她必得今日就带他远走高飞。
    萧愈哪里会不懂李琬琰的心思,他陪她走过大街小巷,心里想的全是如何留下她的种种想法。
    李琬琰找到李承仁之前,先被裴铎派来的人寻到,那人带来好消息,裴铎已经找到李承仁,安全带回府中。
    李琬琰便急急奔回裴府。
    一进门便见恩人夫妻抱着李承仁抹泪。
    裴铎向她解释,自己是在湖边找到李承仁的,幸好遇上湖边垂钓的好心百姓,百姓给了他两颗糖,他也不走了,就坐在湖边看着人家钓鱼,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走丢了。
    李琬琰松了口气,她远远看着被恩人夫妻团团围住的李承仁,无奈摇头,自从他失忆醒来,全然成了个不知险恶,天真至极的孩子。
    李琬琰有时也不知,这对于李承仁来说,究竟是福是祸。
    萧愈站在李琬琰身后,其实从一开始时,他便在观察这两位中年无子的夫妻俩,直到今日,看着两人的种种反应,他心里的某种想法愈发强烈。
    “我在外面等你。”萧愈上前一步,俯身在李琬琰耳畔轻轻道了句,随即转身走出屋子。
    李琬琰回头看了看萧愈的背影,随即走向李承仁。
    李承仁完全不知自己在河边坐着看了一下午钓鱼,又得了两颗甜果,欢欢喜喜的半日背后,究竟发生了多大的风波。
    “阿姊。”李承仁看见走来的李琬琰,伸出手,举高高,要抱抱。
    李琬琰动作娴熟的将李承仁抱起,点了点他的鼻尖:“今天玩得可开心。”
    “开心。”李承仁被李琬琰袖口的绣花吸引,用手去抓。
    “那你可知自己今日闯祸了?”李琬琰语气依旧像是在哄孩子。
    李承仁茫然摇头。
    “那你想一想,今日是谁带着你出门玩的。”
    李承仁伸手指向男人。
    “那又是谁带你回家的呢?”
    李承仁指向裴铎。
    “那你想想,为什么是裴哥哥带你回家呢?”
    李承仁咬住手指摇头。
    “因为阿仁只顾着看鱼,不知道自己丢下了叔叔,叔叔找不到家,又担心阿仁,阿仁以后再出门,可不可以一直照顾身边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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