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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是他太天真,那么厚—棍子,爷爷是真下得去手。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一幕,他替陆宴臣挨棍子,爷爷在旁边焦急又心疼。陆习觉得讽刺,可他也没有资格麦怪老人偏心。
    「你瞎说什么。」老爷子甚至不承认自己偏心。
    陆习低着头,几乎不愿面对,却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当年打给爸妈的电话,大哥并没有叫他们回来,真正缠着爸妈回家的是我。」
    那通电话里,大哥体谅爸妈工作辛苦,哄他不要闹。
    是他得了玩具又反悔,央求大哥许愿,陆宴臣才会说出那句话。
    小孩无知,谁也无法预料飞机会出事,然而两则碰撞在一起,就变成了错。
    他们没办法责怪死去的人,只能把责任推在活着的人身上,这样才能让心里好受些。@无限好文,尽在精华书阁
    所以年仅十二岁的陆宴臣在一夜之间「众叛亲离」,被迫独自长大。
    「无理取闹的是我,害死爸妈的是我。」陆习重复着这两句话,不管陆老爷子震惊又疑惑的目光,继续谴责:「爷爷,你错了,我也错了,我们都对不起大哥。」
    「你在,胡说些什么……」陆老爷子无法接受这一事实,拄着拐杖的手在颤抖。
    陆习摸着肩膀,当了这么多年废物,总该清醒了。
    那天之后,陆家的气氛变得十分古怪。
    家里再也听不到陆习跟陆老爷子斗气的声音,不明真相的佣人们战战兢兢,生怕触主人家霉头。
    陆家的现状,是姜予眠从谈婶口中听到的。
    谈婶曾在无意间发现了陆习喜欢姜予眠的秘密,她看出姜予眠不喜欢陆习,却没看出姜予眠跟陆宴臣之间的情谊。
    如今知晓他俩走到一起,谈婶也持祝福态度。
    「宴臣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呀,真的是吃了很多苦。」谈婶心慈,却也无法插手别人家事,这些年能帮且帮,干涉不了太多。
    「那天陆习跑来问我,宴臣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我估计啊,他是心疼大哥了。」
    姜予眠深知,是那通电话录音起了作用,陆习对陆宴臣产生了愧疚,才会去追查陆宴臣年少离家的真相。
    聊天接近尾声,姜予眠想起—个事:「谈婶,可以麻烦你帮我个忙吗?」
    「你说,你说。」对方十分乐意。
    姜予眠告诉她:「我之前住的房间,梳妆台下面的抽屉放着两个盒子…..」
    根据她的描述,谈婶很快找到两个巴掌大的盒子,一个红色,一个粉色,「我找到了,是一条手链和—条项链?」
    「对的,谢谢谈婶。」姜予眠暂时不方便去陆家,只能麻烦谈婶把存放在那儿的东西拿出来。
    两人在距离陆家不远的地方碰面,谈婶委婉地让姜予眠回陆家看看,姜予眠抬头遥望,缓缓摇头:「暂时不去了。」
    拿到东西,姜予眠直接回了青山别墅。陆宴臣—眼发现她跟出门时的不同。
    「平安扣?」陆宴臣发现了她手腕上的生肖红绳。
    姜予眠晃晃手腕,脸上扬起笑:「对啊,我拿回来了。」
    说着,又从衣领里掏出项链:「还有这个,你送我的19岁生日礼物。」
    陆宴臣眉头一挑:「这么厉害?」
    「我有先见之明。」没把这两样带去公寓,否则也要葬身火海。
    陆宴臣朝她招手:「过来我看看。」
    姜予眠凑近了给他看,结果那人耍赖,低头就在她唇边亲了口。
    姜予眠第一反应是害羞的,又觉得,自己凭什么怕一个「伤患」,这么帅的男朋友不亲白不亲,站在沙发上对着他的脸了几下。
    陆宴臣很是意外,那个表情落在姜予眠眼里,像是她太厉害,把陆宴臣都给震住了。
    她得意洋洋地叉起腰:「亲亲男朋友怎么了?」
    她终于体验到占上风的好处,然而没嚣张到三秒,就被更无耻的人打败。
    「下次教你别的…….」
    陆宴臣拉着她,在她耳畔低语几句,羞得姜予眠直躲。」你正经点,该去复查你的胳聘了。」
    这段时间,陆宴臣的胳膊消肿,表面伤痕也在逐渐恢复,医生当着两人的面说:「恢复不错。」
    姜予眠终于放下心来,离开医院时,走路都在飘:「太好了,再过一段时间应该就能养回来。」
    陆宴臣始终噙着笑意,没告诉她,医生私下提醒他的那句话:「你手臂神经遭受创伤,很可能是永久性,即使表面恢复了,也承受不了重量。」
    任何一个健康人听到这—消息都无法平淡接受,陆宴臣当时怎么回答的呢?
    陆宴臣面不改色摸住那只手臂,「不影响日常生活就好。」
    只要他掩藏得好,姜予眠永远不会发现这个秘密。
    第68章 有我陪你,岁岁年年(正文完)
    元旦佳节,街头树梢纷纷挂起红灯笼。
    405宿舍群的消息从早上就开始跳不停,姜予眠吃饭时打开看了眼,大多是许朵画在说。
    话很多的许朵画:「今天有仙女下饭食人间烟火否?」
    文邹邹的网络词堆叠在一起,让人起鸡皮疙瘩。
    很少发言的嗟嗟:「有事,出不来。」
    过节从不缺约的徐天骄:「约会,勿扰。」
    怂怂的元清梨冒泡:「秦衍说,要带我去他们家…..…」
    「我看!你们进度神速啊!」
    元清梨跟秦衍也是今年才在一起的,元清梨胆小,秦衍想方设法给足她安全感,大学还没毕业就要拐回家。
    许朵画盲猜—波:「你不会到时候—手毕业证,一手结婚证吧?」
    元清梨被调侃得不敢冒泡,后来许朵画发现,全群就剩她一个单身狗,约什么饭,直接炸鸡啤酒外卖员。
    徐天骄要跟新男友约会,元清梨要跟男朋友回去见家长,姜予眠则是…..独自去见男朋友的家长。
    昨天,谈婶打电话给她,暗示她跟陆宴臣回陆家吃个跨年饭。姜予眠本要拒绝,谈婶连忙承认,是老爷子的意思。
    姜予眠换好衣服准备出发,见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的陆宴臣,弯腰凑过去,问最后一遍:「你真的不去吗?」
    陆宴臣:「嗯。」
    「好。」姜予眠没劝,一切尊重他的意愿,「那你等我哦,我会早点回家。」她去,是因为陆老爷子始终庇佑她这么多年。
    到陆家时,陆老爷子就坐在客厅,距离大门最近的地方。
    见姜予眠身后空无一人,陆老爷子刚开始没说,最后再也沉不住气:「他是不是还在生气?」
    「陆爷爷,他从来都没有跟你生气,只是……这次失望了吧。」
    她不是陆宴臣,什么都不说,她想让陆习知道真相,更想看到陆老爷子后悔。
    这是她的私心。
    「失望?」陆老爷子仿佛一下子失去精神,握着拐杖的手在发抖,嘴里反复念叨着‘失望’两个字。
    在陆宴臣面前当了这么多年指挥者,他早已不知道该怎么用正常的爷孙关系去跟陆宴臣相处。
    姜予眠站在老人面前,冷静的、清晰的,把这些年的事讲给他听。
    「陆爷爷,你知道我为什么义无反顾站在陆宴臣那边吗?不仅仅是因为我喜欢他。」
    「单从恩情来讲,您的确给了我一个新生的机会,所以我尊敬你、感恩你,可是你或许自己都没有发现,很多事情,你只需要动动嘴皮吩咐,真正奔波忙碌、花费时间和精力的却是陆宴臣。」
    从始至终,陆老爷子喜欢她乖巧,也只喜欢她乖巧。
    他吩咐人去办事,每次说想她,都是叫姜予眠回陆家。
    陆老爷子觉得自己在施恩,又何尝不是从她的反应中赚取情绪价值。毕竟两个孙子,都不是那么听话。
    「您可能会觉得,那段时间我一直生活在陆家,可要是没有他做的那些事,及时给我再好的衣服和食物,都没用。」
    「我倒在路上的时候,是他救了我。我害怕住院的时候,是他陪着我。包括寻找失语的真相,是他带我走出困境,重拾信心,开始新的生活。」
    「您让他照看我,他其实也可以随意花钱把我打发掉,可是他没有。我踩过的一个个坑,都是他亲自带我走出来的。」
    「别人说他无情,面热心冷,可事实上,他比任何人都重情。」
    「他听你的话,不是因为惧怕你,而是因为你是他的爷爷,是亲人。」
    「在你偏爱陆习的时候,他不是没感觉,也不是不在意,只是时间太长,长到他已经不再期待任何善意。」
    她生病的时候,陆宴臣不眠不休守她一夜;她高考的时候,陆宴臣像个家长一样送她进考场、送花庆祝她毕业。
    那么他在那个年纪的时候,是否也期待过家人陪伴?
    然而什么都没有,那个十几岁的少年被迫成长,独自一人扛过风霜,成长至今。
    「陆爷爷,你对我的好,我不会忘记,任何你有需要的时候,我都会尽可能帮你。但,仅限于我个人对你的感恩。」说完,姜予眠郑重地向陆老爷子鞠了—躬。
    陆老爷子问,是不是故意跑来气他的。
    姜予眠说没有,「我只是想让陆爷爷知道,他受过的委屈不止如此。」
    陆宴臣从来不说,别人便以为他不会疼。
    怎么不疼呢,那是一颗宁可自己千疮百孔,也要保护幼弟,守住家业的心啊。
    一月中旬,姜予眠的水仙开花了,莲似的白色花瓣交错绽放,黄色花蕊点缀中心,一朵挨着一朵,盛开时白净清雅,赏心悦目。
    水仙盛开的第一天,姜予眠离开了景城,去黎文峰那边帮助警方升级系统。
    那边传来消息,曾有不知名黑客攻击安全信息网,他们想顺藤摸瓜,把躲在阴沟里的老鼠揪出来。
    临走前,姜予眠向陆宴臣承诺年前回来。
    年关将近,黎文峰邀姜予眠回家吃饭,还喊她留下来一起过年。
    姜予眠拒绝了,并告知黎文峰自己跟陆宴臣在—起的事。
    黎文峰对陆宴臣还有印象,听说是他,也觉得满意:「主要是你自己喜欢,你喜欢,我们都为你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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