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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遭受苦难的人在承受痛楚时并不能觉察到其剧烈的程度,反倒是过后延绵的折磨最能使其撕心裂肺。
    ——《红字》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除却去公司处理公事外,时霜几乎一直陪在傅星玫身边,带她逛遍了帝都的大街小巷,顺便帮她置办了所需的开学物件。傅星玫知道这是时疏安排下来的,可她找不到拒绝的理由,这段时间她其实过得很累,只有偶尔在时霜拉她出门逛街的某一瞬间,才能感知到自己存在着的。
    她不想拂了两人的好意,也不忍拒绝,他们将阮菱与傅卫缺失的爱带给了她,她不能做那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时疏最近似乎很忙,但他仍旧坚持每晚回到时霜家,将一天内挤出的最安逸与最脆弱的时光留给了傅星玫,即便她在某天一如既往地被他折腾到昏昏欲睡,却还是忍不住在被睡意包裹前,告诉他:如果太累了就不要两头跑了,有时霜陪着她就够了。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在这场感情的博弈中,并非是她无法离开他,他爱她入骨,将她视作了唯一的解,早已无法自拔,连命都给了她。
    她才是最后的赢家。
    时间其实过得很快,偶尔季夏也会与她一起通视频电话,聊一聊各自的生活。时疏与傅星玫回到帝都,顾言陪季夏留在了林城,顾家大少第一次萌生了一种想要安定下来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是意料之外的季夏带给他的。
    在问到他们今后的打算时,季夏笑着在床上打了个滚,那双好看的眼睛里闪着光,她带着些许对未来的希冀,将他们的规划一五一十地摆在了傅星玫面前:“他让我好好学习,研究生争取考到帝都,我觉得顾言已经因为我牺牲了这么多了,我也该为他做些什么了,况且你也在帝都,如果真的能考去帝都的话,以后我们见面就会跟方便啦,”季夏唇角弯弯,连带着眉眼也柔软了起来。
    这么多年来,傅星玫从未见过这样的季夏,自认识她的那一天开始,她就明白季夏是自由的,能让她愿意敛下性子与一个人一同奔赴未来,就证明她真的动了心,并且很爱他。
    只是,即使再爱也不要丢了自己,没有人是你永远的依靠,只有你的学识,地位,财富金钱才是能够永远支撑你的最大底气。
    “你呢,你在帝都怎么样,时疏的姐姐看上去人好好哎,应该是一位雷厉风行的女强人,有这样一个姐姐在,你们也可以放手做自己想做的事了,”季夏似乎挂着耳机去倒了杯水,屏幕里短暂消失了一段时间她的身影,因此也就错过了傅星玫略显晦暗的目光。
    “星星?”见傅星玫半天没出声,季夏“咕咚”一声将水咽了下去,忍不住喊了一下她的名字。
    “我在,”傅星玫缓缓开口:“时霜姐人确实很好,但是毕竟家家都有难念的经,我只知道时疏家里也很乱,但是他不说我就不会去问,我相信只要有机会,时间到了他会告诉我的。”
    “你一向都是这么克制啊,”对面悠悠传来一声叹息:“星星,有时候是可以适当地跨过你心里那道坎,尝试去走到别人的心里的,毕竟人生苦短,有些事情是需要说出来才能让别人知道的。”
    傅星玫承认季夏说对,可她一直奉行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并将这种原则恪守到了自己的人际关系上,于她而言,知道了太多未必就是好事,有时候会引火上身也说不定,更何况她本就是清清冷冷的性子,不愿去顺八卦之流,这种处事态度反而更像她。
    开学那一天,时疏开车带她去学校办理入学手续,京大的新生很多,放眼望去人山人海,时疏寻了一个停车位停好车,正欲解开安全带时却反被傅星玫拉住了手,看她嗫嚅了很久仍旧不吭声,他笑了:“怎么了?”
    “那个.......你要不要带个口罩再下去?”小姑娘的眼神带了点犹豫,让他收回了开车门的手,一脸玩味地瞧着她:“怎么,是我长得太丑有碍观瞻了?”
    “怎么可能.......”傅星玫低声回了一句:“还不是因为你的家境和长相都这么招蜂引蝶。”
    听到这儿时疏忽地笑了,抬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原来我的小女朋友还没有摆正自己在我心里的位置。”
    她抬起头讶异地看向他,看那张俊美的脸由远到近,渐渐装入她整个瞳孔,随即唇上一热,连着那声低喃送到了她的心里:“傅星玫,你可以无数次地向我寻求答案,而我也可以无数次的回答你:我只有你一个。”
    “至于身份,”他笑意渐深:“我上一年才回国,以往大大小小的社交应酬都是我姐去,所以不存在有人会凭模样认出我,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那......那好吧....”眼见应该是被哄好了,时疏挑了挑嘴角,下车去后备箱取行李,随后锁好门,一手拉着傅星玫一手拖着行李,自动屏蔽了周边来来往往不住回头的女孩子,顺着路标找到了报到处。
    “那.....那个,这位小哥哥,你是今年的新生吗?”不得不说傅星玫的担心不是无用功,就在她拿着缴费单自报道的办公室出来时,时疏的身边已经围了两个穿着超短裙画着精致妆容的漂亮女生。
    那只想要踏出去的脚忽然收了回来,一念之间,傅星玫突然有些想看一看时疏会如何应对。
    她并非不信任他,而是想知道,在那副面对她温柔包容的面具之下,他最真实的一面究竟是什么。
    抑或是说,她想做一个实验,一个有关于他本性的实验。
    纵然她比谁都要清楚,人性是不可测的,可她乐在其中。
    似乎并不喜欢被陌生人靠得这么近,时疏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离她们远了一些,她们身上的香水味引得他太阳穴隐隐作痛。
    还是小姑娘身上自带的体香让人舒服,想到这里,时疏皱了皱眉,再抬眸时,眸里含了些戾气,只是那两个女孩子正为自己找到这么一位“优质男性”而窃喜,自然忽略了那一抹不耐。
    可傅星玫发现了那一抹暗色,暗道不好,刚要踏出去便听见时疏开口,嗓音失了她在时的温度,只有冰冷:“不是,劳烦两位离我远一些,我女朋友没有安全感,看到会吃醋,”似乎是发现她们对于他有女朋友这件事不为所动,他捏了捏鼻梁,再开口越发不近人情:“还有,两位身上的香水味偏浓,我对香水过敏,况且撑得起一个人的并非是虚张声势的外在,审时度势才是最重要的。”
    终于被接二连三打击到的两个女孩子撇着嘴一边恋恋不舍回头盯着时疏一边小声嘀咕着离开,与此同时傅星玫也收好单据跑了过去,扑到他怀里:“我办好啦,我们去领东西吧。”
    “虽然很想把你拐回家,但现在是你和同学打好关系的时候,我不能这么自私,”时疏将那两人抛在脑后,轻轻叹了口气,看向小姑娘的眸子,认栽般无可奈何地妥协。
    “周末,周末宿舍如果不查寝我就回去住,不要生气嘛,”小姑娘眨着眼睛,讨好的模样让时疏眸色暗了暗,下腹腾地升起一股火。
    好想立刻把她丢到床上从白天干到黑夜,时疏喉结动了动,这个小丫头真的是勾引人不自知,天知道他看到这幅小模样忍得有多难受。
    原来一直对自持力引以为傲的时大少爷平生第一次怀疑人生并且深深唾弃自己越来越多的满脑子的黄色废料,容易腻味的肉体之欢到了这里反而成了让他上瘾的一味引子。
    “星星,今天晚上回去好不好?”时大少爷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用带着恳求的小心翼翼的语气询问傅星玫的想法,假如他背后有尾巴,怕是已经摇得正欢了。
    “不行的呀,今天可是第一天,”傅星玫一边从负责分发生活用品的学生手里接过东西一边鼓了鼓腮帮朝时疏笑了笑,狡黠地像只小猫,让负责递给她新的电话卡的男生忍不住愣了愣,紧接着红着脸结结巴巴道:“那....那个......同学,你的电话卡......”
    “谢谢呀,”她弯了眉眼,嗓音甜软,而后不再看他,转身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儿都塞到了时疏怀里:“走啦走啦,我好好奇宿舍是什么样子的哎。”
    “不就是普通宿舍楼吗,还能是什么样的,”时疏失笑,只是宠溺的目光一直追着好奇地盯着周围对一切都充满新鲜感的傅星玫,在她身后任劳任怨做苦力。
    “哎!盛祺,干嘛呢,”旁边的人戳了戳他的肩,却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渐行渐远的两个人,男生瘦高女生娇小,颜值抗打,属实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了。
    “行了行了别看了,收拾收拾该轮班了,人家有男朋友了,你这单相思也没用了哈,”同伴好心拍了拍他,先提着东西绕过了桌子。盛祺没出声,只是推了推眼镜,默默低头收拾着手中的物品,良久后再抬起头时,那两道影子早已没入了茫茫人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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