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装,没关系,这是你的自由。”周泽期的眸子在夜色里漆黑晶亮,他将啤酒送到嘴边喝了一口,吞咽声甚是明显地传到了奚水耳朵里。
“哦,”奚水挠了挠自己的头发,“那不装也是我的自由。”
“……”
“你叫什么名字?”
周泽期手里拎着易拉罐,换了姿势,趴在阳台上,倾身,感觉轻轻一跃就能过来奚水面前。
奚水扶着门框,“奚水。”
“小溪的溪?”
“不是,不要三点水的奚,不过我朋友们都叫我小溪,小溪的溪,有三点水的溪。”奚水解释得很详细,因为总有人将他的名字弄错。
“小溪?”周泽期挑眉,容色俊秀,上下牙关碰到一起,无端旖旎。
奚水:“对,小溪。”
奚水:“你呢,你叫什么?”
“周泽期,沼泽的泽,日期的期。”周泽期一般懒得和他人详说自己名字是哪几个字,但交往你来我往,小邻居虽然呆,但是很懂礼貌。
奚水眨眨眼睛,不知道现在应该接什么,“好哦~”
周泽期看了奚水一会儿,突然回过头,一把拉开他自己那边阳台的门,对里边喊了一句,“把我手机拿给我。”
“干嘛?”
“动作快点儿,我等着用。”
屋内鸡飞狗跳了一阵子。
“老周手机在哪儿?谁看见了?”
“没看见。”
“压你书包底下呢。”
一只手拿着手机从屋里递出来,顺带问了一句,“这大半夜的,干嘛呢?”
周泽期将手机接到手里,打开微信,“没什么。”
吴丰翼从周泽期那表情里瞅见了一点儿野狗发春的意思,他猛地将头探到阳台,左右上下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回屋了。
奚水还站在落地窗后边呢。
周泽期把手机递过阳台那半米间隙,“加个微信。”
奚水站在原地没动,“我为什么要加你微信?”
“?”
周泽期递出手机的手停留在半空中没有收回,也没有要收回的意思。
他舌尖舔了舔上牙关,“是这样的,我们现在是邻居,住得这样近,加个好友,平时互相能有个照应。”
“哦,对。”
小天鹅从屋里飞出来,走到周泽期面前,从他手里将手机拿了过来,低头输入自己的电话号码,申请添加好友。
手机屏幕的亮度不高,黯淡的光影落在奚水的眼睫、鼻梁、嘴唇上,显出一张精致又无辜的脸。
“我等会就同意。”奚水把手机还回去,“拜拜。”
他说完后,不等周泽期有所应答,转身就回屋了。
同时响起的还有伸缩门的滑轮不带任何停顿地在轨道上滑动的声音,最后,落锁。
周泽期点开待处理的申请栏,点开奚水的头像,是一只曲着长颈在草地上打盹的白天鹅。
由于奚水还没同意他的好友申请,所以奚水的朋友圈现在是不可见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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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睡眠出现了中断,但奚水还是睡得不错。
他每天要在固定的时间练早晚功,时间都是一个半小时,留半个小时吃早餐,去学校,刚好赶上八点的课。
基本训练分为地面素质训练和把上把下练习。
奚水的早晚功从未有一天落下过,把上把下的踢腿开肩以及地面的压脚压踝他都能自己练习,而如果不是常年累月的累积,到了压胯等环节,他就必须有小伙伴帮助。
但奚水现在已经可以独自一人完成大部分基础训练。
暑假他们班要去京城大剧院做演出,初步拟定的节目是《舞姬》他们已经排练了快一个月,《舞姬》是芭蕾舞界公认的高难度芭蕾舞剧之一,时间还在经典芭蕾舞剧《天鹅湖》之前。
每个人的角色都是经过筛选比对的,奚水扮演的是男主角“索罗尔”,他与搭档是首次合作,还在磨合期。
高难度芭蕾舞剧不仅要求舞者动作标准无失误,配合默契,对舞者的舞台表现力与情绪爆发力也有超高的要求。
奚水在这方面是有天赋的,他为舞蹈而生。
他在舞台上光芒四射,感染观众的同时也感染着自己,他灵动轻盈,甚至能带动搭档的情绪。他能与舞剧中的角色达到情感上的高度共鸣,他知道角色深处隐藏着什么。
可能就是因为在舞台上的情绪太丰富,他在台下就显得尤为纯粹天真,他思考的只有舞蹈。
早功结束,奚水背着书包下楼,在楼下正好碰上跑步回来的周泽期。
周泽期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头上绑着黑色的止汗带,鬓角的汗液顺着下颌汇集到下巴。
他很自然地和奚水打招呼,“这么早?”
奚水手里捏着一个白水蛋,在大门门框上敲了敲,壳碎了,他一边给鸡蛋剥壳一边说:“有课。”
“我先走了。”
奚水走下台阶,他不喜欢蛋黄,吃了蛋白之后,站在门口四处张望。
“喵,喵……”
周泽期站在他身后的台阶上看着。
一只脏兮兮但胖乎乎的橘猫从灌木丛后面警惕地走出来,橘猫脖子上挂着牌子,写着“有主勿撩”,估计是附近谁养的,它认出是熟人之后,走到奚水脚下翘着尾巴蹭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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