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榕压下心中的怪异感,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宽大黑色手表,继续吃起饭来。后面的话题基本上没有再围绕他展开,爸妈的注意力全放到了原清濯身上。
这时,原爸爸给大儿子倒了一碗鱼汤,犹豫着开口:“清濯啊,你妈最近一直在给咱们家打电话,说是……想见见你。”
这句话一出,饭桌上所有人都抬起了头。
原爸爸紧皱眉头,继续说了下去:“她想接你去江家,带你去找江复认亲,我拒绝了。可她还是很想见你一面,当然,这件事还是要过问你的意见。”
听到这,原榕攥紧筷子,悄悄打量母亲的神色,发现她并未表现出明显的不悦,看上去不再像从前那样没自信了,于是心也慢慢落回肚子里。
原爸爸口中的“妈”,指的是原清濯的亲妈,姓夏,具体叫什么名字原榕也记不清了。
当年他还小,对原家的旧事并不了解,只是零零碎碎从父母的交谈中得知:当年原爸离婚时因为公司破产,原清濯被判给了经济能力较为稳定的生母,户口也和那位夏女士写在一个本子上,可当时原清濯的生母因为种种原因没能照顾好他,原爸这才怒而夺子,把原清濯领了回来。
这么多年了,原清濯的生母从来没有动过把他领回现任丈夫家认亲的念头,不知怎么地,忽然又开始打起了这方面的主意。
可是江家会承认这么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养子吗?虽说这笔买卖并不亏——原清濯早已成年,在同辈中又那么出类拔萃,可养着老婆跟别人生的儿子,心里多多少少得膈应膈应吧。
原榕食不知味地嚼着口中的米饭,不知道是该怜悯原清濯多一点,还是该怜悯那位姓江的多一点。
对于这件事,原清濯倒是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他轻笑道:“爸,这件事您就别管了,我不会和她见面,更不会认她这个妈,户口的事我再想想办法。”
“好,既然你说不想见,改天我就和她说清楚!”原爸爸说话瞬间有了底气。
原清濯点点头,又笑说:“其实这件事我也想听听爸妈的意见,不知道爸妈是怎么想的,该不会……我们的战线并不统一吧?”
这句话是以开玩笑的语气说出口的,原妈妈的反应却很大,她摔下筷子,嗔怒似地瞪了大儿子一眼:“你这孩子说什么呢,难不成想故意气我?就算她嫁给的是皇帝,我们也不会卖子求荣把你送出去,这,这还叫人做的事儿吗?江家又怎么了,谁家来都不管用!”
原清濯立时放下手中的筷子安慰起身旁的母亲,俯身抱住她:“我就知道,爸妈一定不会不管我。”
原爸爸也安慰起妻子,附和道:“好了,清濯只能姓原,不能姓江,这件事没得改!”
这么多年一直没能解决这个问题,他在心里对大儿子也有些愧疚,听到原清濯清晰的表态后,像是吃了颗定心丸,也就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
吃完饭,原妈妈又去厨房给两个孩子盛汤,他们见原榕吃饭磨磨蹭蹭的,便放弃了一家四口一同散步的想法,留下兄弟二人便出门了。
家里没了大人,原清濯面上那副温柔的表情也卸了下来,面沉如水地上楼打电话。
原榕仍旧在吃。
吃着吃着,印着黄色花纹的桌布上忽然多出一个黑色小方盒。
原清濯不知何时去而复返,拽出他身旁的椅子坐下,挑眉道:“这是你的手表,其他礼物在我房间里,一会儿跟我去拿。”
原榕胡乱点头应付了两下:“不着急,没看见我在吃饭?”
“小混蛋就知道吃,”原清濯伸展一双笔直的长腿,抱臂审视道,“刚才在饭桌上怎么不说话?”
“你想让我说什么,”原榕往嘴里塞了口炒鸡蛋,含混地答,“跟我又没关系。”
原清濯抿起薄唇:“什么叫跟你没关系,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他的嗓音开始低沉,这是生气的前奏,原榕无辜地放下碗:“我的好哥哥,我又哪里惹到你了?”
是原清濯的亲妈来找他,又不是原榕的,当然,原榕的亲妈就在这里,也不需要找。
可这件事确实跟他没什么关系啊!
原清濯冷着脸问:“你心里一点想法都没有?”
这句话问完,他感到别扭又烦躁,脸色更加难看了。
“我知道了,你是想让我也表个态,表达一下对这件事的看法,”原榕一边吃一边试探着原清濯的反应,他双手交握比出一个拜年的姿势,“嗯……江家可是石城的豪门呀,你的户口在夏女士那里,怎么说也算半个豪门大少爷了吧,我能说什么——贺卿得高迁?”
原清濯直接拽住他的手腕,咬牙道:“原榕。”
“哈哈哈生气啦?别别别,放开我,原清濯……”
原榕本想跟他开玩笑闹着玩玩,没想到原清濯真生气了,这次他没给原榕装乖逃跑的机会,一只手按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开始在他容易发痒的敏/感区探索,没过多久原榕便上气不接下气,笑得掉眼泪,两个人一齐滚到餐桌旁的地毯上。
恰在这时,不远处的门铃响了,伴随的还有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两个人的动作一齐停下来,向门口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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