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环边,一家重庆火锅。
这四个人,只有游珍是局外人,毫不知情,一心想着再撮合一次冯既野和习月,所以讲的话句句都冲他俩。
施炜本想在冯既野身边坐下,被游珍一把拉开,“你和我坐一边,让月月挨着冯老师坐。”
施炜自然乐意,一来他可以继续看戏,二来他是挺想搞定游珍。
习月迟迟未坐下,“你这是干嘛?”
游珍向来不含糊,“两年前在ktv你俩唱歌,站那么远,是我拉近了你们距离,但没成有点可惜,既然二位两年后还这么有缘,我当然要再撮合一次。”
施炜低头偷笑。
习月一脸难为情的扭捏模样。
“锅来了,你快坐。”冯既野倒是客气。
她听话坐下了。
锅底一沸腾,游珍就下进去一盘牛肉,十几秒就熟了,冲习月说,“月月,你最爱的肥牛,快吃,一会就煮老了。”
习月刚想夹,被冯既野下意识拦住,“你别吃牛肉,手指破了,暂时别吃发的食物。”
她心一紧,手收了回来。
施炜这戏看得是真过瘾。
游珍边吃边乐,“冯老师真是温柔又细心,刚好和我们月月互补,她脾气急,大大咧咧,你们要是在一起了,她肯定依赖死你。”
“游珍,少说两句。”习月忍了很久了。
游珍捂嘴,“对不起,我话多了。”
接下来,大家聊起了别的,也算是愉悦。
游珍一来劲,就点了啤酒,咕噜咕噜狂喝。
施炜一把握住啤酒瓶,“你喝酒,一会怎么开车回?”
“你是土鳖嘛,代驾啊。”这会的游珍已经喝得有点上头了,又搂住了施炜,抛媚眼,“或者,你送我,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嘛。”
施炜推开她的胳膊,“我可以送你,但我是正人君子。”
游珍指了指冯既野,“正人君子是冯老师这样的,你就是流氓。”
施炜听笑了,小声动着唇,“问问你好姐妹,他做过多少下流事。”
冯既野狠狠的瞥了他一眼。
可能是因为今天太心烦意乱,习月没顾手指的小伤,独自闷头喝了几杯,差不多一瓶半。
被冯既野发现的时候,她本能的把啤酒推远了些,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身子往后一靠,“不喝了。”
虽然是包间,但火锅店越晚越吵。
游珍又干了两瓶,脸很红,彻底上头,本来嘴就不严,有点醉的她,话更是没分寸,她倒了杯酒给冯既野:“我向我月月给你道歉,这杯我敬你。”
冯既野接过酒但没喝,问,“为什么要给我道歉?”
习月越发紧张,不知道她要搞什么鬼。
游珍长叹口气,“月月那会说后来你总约她出去,我还以为你们看对眼了,哎,谁知道她不争气啊,不争气……”
“游珍。”习月咬着牙喊。
但已经根本拦不住一个喝醉的人,游珍学着习月当时的傲劲,说,“我后来问她,我说你和冯老师成了吗,她说他人是帅、也有才华、也有点钱,但要做我男朋友,还是差了点。”
话音一落,习月也认栽了。
她确确实实是和游珍说过这些话,但那是因为,她并不想将自己和冯既野的关系告诉任何人,游珍那会还老烦自己,她就随口一傲慢,没想到她当真了。
冯既野虽面色依旧平静,但眼神明显黯了许多。
习月也吭不了声。
游珍又冲习月高声说,“月月,我当时就想揍你,何彦那种垃圾都能做你男朋友,我们冯老师这么优秀,怎么就不配了?”
眼看事情越来越糟,施炜赶紧捂住了她的嘴,“你这张嘴能不能少说点。”
见场面陷入尴尬,冯既野起身去结账,游珍边掏钱包边喊,“冯老师,你干嘛去,我买单,不要你买,我请你。”
转眼,她又冲着习月嘟囔,“看看冯老师,真是人间极品,你麻溜的赶紧搞到手……”
习月忍无可忍,瞪了游珍一眼:“你今天话真多。”
随后,她赶紧冲去了收银台,但发现冯既野已经买完单了。他转身,刚好撞见她,俩人瞬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习月难掩局促:“这顿不能让你出,本来就是请你们来吃的,多少钱,我转给你。”突然想起什么,又说:“对,我没你微信,我给你现金……”
冯既野表现得很大方,笑了笑,“我从不让女孩子买单。”
跟着,施炜扶着游珍出来了,她真是喝大了,走路都在晃。施炜对习月和冯既野说:“你们先走,我开车送她回家。”
习月亮出微信二维码,“她醉成这样了,我怕她连自己家都不知道在哪,你加我,我一会微信告诉你地址。”
“对哦,我都忘了这茬。”
施炜添加好友后,带着游珍走了,她还摸了摸习月的脸,又冲冯既野坏笑,“你俩也别浪费,干柴烈火一下嘛,成年人了,万一某些方面很合适,到时候就分不开了。”
“你和我也可以干柴烈火一下,来,我们试试。”
施炜怕这俩人更尴尬,于是拖走了游珍,和她开了嘴玩笑。她胡言乱语,吵死了,“你肯定不行,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你不行。”
“你再说一句我不行,我直接把你扔路边,你信不信。”
“不信,我这么漂亮,你不舍得。”
“你?操。”
俩人吵吵闹闹进了奔驰里。
游珍本还想冲窗外再说点什么,脑袋直接被施炜一掌掰进来,凶了点,“你安静点。”
她完全失去了理智,还摸了摸他的脸,“你凶人的样子好man哦,怎么办,突然想和你试试了。”
“俩姐妹都是狐狸精。”
施炜烦得推开她的手,替她调整好了坐姿、扣好安全带后,开动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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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天的夜里,风嗖嗖得刮骨。
冯既野和习月站在街道旁的大树下,却保持着一些若近若远的距离。他看习月喝了点酒,便对她说,“这里离我工作室不远,我去取电脑,然后我开车带你回家,可以吗?”
她还未从刚刚的混乱思绪里走出来,就顺着他的话点头,“好。”
冯既野打了车,然后让习月先上了车,担心她看到自己会不自在,于是,他坐到了前面。
习月缩在一角,悄悄望着他的侧脸,不觉想起了和这个男人发生的许多事,渐渐地,却心微微泛疼。
十多分钟后,车在工作室外停下。
他们先后下了车。
工作室还有人在,亮着灯。
冯既野对习月说,“你在大厅里等我一下,我去取个电脑很快就出来。”
她应道:“好。”
也就一两分钟,冯既野就拿着电脑出来了,带着习月去了停车场,打开了自己的车门,“你喝酒了,开不了车,就坐我的车回去吧,明天让你助理替你开回去。”
“好。”习月今晚似乎只能说出这个字。
习月坐上了副驾驶,待冯既野坐进车里后,从工作室走出来两个女人,一个是安莉,一个是新来的设计师。安莉看到眼前这幕,惊了,更确定了他们在地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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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工作室回京茂城也不远,大概也是十几分钟的车程。
不过这一路,车里极致沉默。
这是习月第一次坐冯既野的车,为了避免双方尴尬,她假装闭眼休息。只是,在几次等红灯时,冯既野会时不时偷看她几眼,眼神微暗,心事略重。
到了京茂城后,习月睁开了眼,等车停稳后,她迅速解开安全带,推门就下了车。她其实只是想透透气,可是她迫切的逃离,却让冯既野又一次当了真。
俩人一前一后上了电梯。
到了13层。
习月简单道别后,便脚步略快的走去了家门边,按了密码推开门后,她还是侧过了身,叫住了冯既野,想解释游珍刚刚的胡言乱语,“冯既野,刚刚我朋友是喝多了,讲了一些不该讲的话。”
冯既野比她想得平静许多,攥紧了车钥匙,回过身,站得很直,“当时你说不想恋爱,提出和我做炮友,肯定有你的原因,至于是什么,我都没关系。”
而后,他笑得很轻,“因为不想再被你说,我这个人,连做个炮友都那么小心眼。都过去了,等节目录完,等我们都从这里搬走了,以后应该也不会有什么联系了。”
随后,他笑着说了句早点休息后,就进了屋。
可他越是不像从前那样如狼般盯着自己,越是温和平静,习月越是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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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既野脱了大衣,走进次卧,看到温燕雨睡着了,他脚步很轻的走到床边,看她又踢被子了,于是替她盖好了被子。
突然,她醒了,皱了皱鼻,“哥哥,你一股火锅和啤酒味,快去洗澡。”
他摸了摸她的头,“好。”
可兄妹总是连心的,温燕雨能一眼看出冯既野的伪装,她睫毛轻眨,“哥哥,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冯既野笑着摇头,“没有,就是工作有点累,快睡。”
她没睡,反而还坐起身,抱着了冯既野,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他,“虽然哥哥一直以来都过得很辛苦,一直都被那群坏人欺负,但是我的哥哥他很好很好,值得拥有最好的一切。小雨一定会努力学习,考上牛津,当一个很厉害的律师,要把欺负哥哥的坏人都抓进去。”
都说童言不能当真,但真挚又暖心。
冯既野把温燕雨哄睡着后,就去了浴室。
花洒的水一冲下,他仰起头对着水流,水从他的脸颊,流过脖间、胸口、小腹和黑鱼纹身。他闭起了眼,脑海里回荡着五年前的声音。
那是白子璐的闺蜜冲去了云县找他,还扇了他两巴掌,对着他就是一顿辱骂,“我们璐璐,长得漂亮、家境好、学历好,要不是看在你当初穷追不舍的份上,男朋友这个身份哪里轮得到你啊,你配吗?”
接着,这女的双手抱胸,更趾高气扬,气焰嚣张,“说得好听是冯家的小少爷,谁不知道你是个野种啊,妈妈是个妓女,连名字都是野种的意思。你做这破刺绣能挣几个钱啊,你要怎么养她啊。她跟了你这么久,她够意思了,你凭什么凶她,让她受委屈,像你这种人,就应该跪在地上舔着她,宠着她。”
待这个声音好不容易消下去,倏忽间,他脑海里又出现了另一个声音,游珍的声音,那么多话,他就记住了那一句:
“……月月说你做她男朋友,还差点意思。”
久久回荡。
头痛欲裂。
他一手砸向了冰冷的墙,低下头,那哗哗作响的水中,似乎,混着了几滴温热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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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今天心疼我野哥。
野哥:老婆,总有坏人欺负我,要抱抱。
月姐:敢欺负我老公,等着吧,让我一个个来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