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既野根本没理习月的胡言乱语,让她要么坐着,要么去和小雨玩,别在这里东一下西一嘴的妨碍自己。
她出奇的听话,哪儿都没去,就坐在后面的餐桌边。
面很快就煮好了,还有两个荷包蛋。
习月缩在厨房边的圆桌上吃着面,她有时候真好奇,冯既野这双手怎么这么厉害。能把刺绣做绝,做饭也好吃,就连夜里做那种事也……
回想起他对自己干的禽兽事,还笑出了声,但不料被热汤呛住,拍着胸口不停咳。
冯既野连忙拿了杯温水给她,“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连吃碗面都能被呛住?”
习月喝了两口,稍微好些后,一抬眼,看到了他指骨分明的手,脸骤然一红。他有点紧张,“你脸怎么突然这么红,不会是着凉发烧了吧?”
“没、没有。”习月连忙摇头,拿着筷子拌着面,还害羞了,“你出去吧,别在我旁边呆着。”
真是弄不懂她到底在干什么,冯既野又给她接了一杯热水后就走了。
空调一直开着,屋里暖暖和和。
温燕雨躺在自己小屋里累睡着了,冯既野给她盖好被子后,看到岑虹来找自己,他们去了阳台里。
岑虹点了根烟,吸了几口,最近的冯既野工作室的事她有所耳闻:“那事我听说了,前脚就要签合同,后脚当晚就改了主意,不是冯既洲搞得鬼是谁,那周老板我认识,和冯家关系好得很,他就是故意的,要让你输啊。”
冯既野没说话,望着窗外,心里头也烦。
岑虹深吸了口气,“当初我就劝你,不要和冯家签这个对赌协议,这不就是往冯既洲下的套里钻吗。”
见儿子一直没讲话,她语气也平缓了一点,拍着他的背,“还有多久?”
冯既野:“一年半。”
岑虹:“还差多少?”
“一千万。”
这份对赌协议是叁年前,冯友奇帮冯既野向冯家争取的,当时冯友奇健在,还能帮他撑腰,但几个月后冯友奇就病逝了。此后,他在冯家连边角料都算不上,冯既洲也更放肆、为所欲为的欺负他。
可拿人手软,在自己变强大前,他只能隐忍。
一千万对做常规生意的人来说并不难,但对于刺绣行业来说颇有难度,况且冯既野也只是小有名气。价值不菲的刺绣作品,耗时长,但想要把耗时短的作品售价抬高,是他目前这个名气、级别够不着的。
所以,他最近压力颇大,即使他是本身还算是沉稳、波澜不惊的人,但偶尔也会焦虑不安。
岑虹掐灭了烟,烦得塞进了花盆里,她扶住冯既野的胳膊,“一年半以后还差多少,你跟妈讲,冯友奇还算有良心,死前悄悄给我留了笔钱,够帮你垫上。”
她再随心所欲的活着,但她也是一个母亲,会心疼自己的儿子。
冯既野目光一斜,无意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习月。他又扭过头,拍了拍岑虹的肩说,“没事,我自己可以处理好,放心,钱你自己留着。”
岑虹又拉住了他,“别太有压力,有妈在,冯既洲再欺负你,妈跟他拼了。”
“不至于,严重了。”
他轻轻的一笑,但难掩眼里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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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夜黑的早,县城里的风更冷。
差不多六点一刻,冯既野蹲在床边,对温燕雨轻声说,“小雨,哥哥走了,好好考试,哥哥去给你安排转校的事,给你找一间校服很漂亮的学校,好吗?到时候把你和妈妈都接来海州。”
最看不了这种温情画面,习月鼻尖都红了。
温燕雨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拉着冯既野说,“好啊好啊,我想要百褶裙的校服,我也想要……”
冯既野:“要什么?”
她抱着枕头,指着习月说:“我也想要月月姐姐给我卷头发。”
习月眯眼笑,对她做了一个ok的手势,“月月姐姐再给你买一个粉色的小书包,在里面放满姜让的签名,还是to签。”
话音一落,冯既野盯了她一眼,她立刻闭嘴了。
温燕雨戳了戳冯既野的额头,“哥哥,我不在家里了,你不准欺负月月姐姐,不准再凶她。”
习月傲慢的动着眉,还清咳了几声。
“好,我不欺负她。”冯既野只能温柔答应了。
而后,温燕雨很不舍得的送走了哥哥和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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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迪穿梭在县城并不宽敞的马路上,虽是冬天,但架着桌椅在马路边吃烧烤喝啤酒的人也不少,热气腾腾,是接地气的喧闹。
冯既野开上了高速才问习月:“和你想象中的冯家小少爷,是不是不一样?”
习月望向他,虽然他面色平静,但她知道家世是他的软肋,她不喜欢他问这种揭自己伤疤的问题。她笑笑,“是不一样,但比我想象中的好。”
冯既野一怔,不禁扭头看了她一眼,又问,“为什么没有答应我哥?他那样才是真正的富家子弟,嫁入冯家,你后半辈子就可以好好享福。”
“冯既洲就是个流氓。”习月毫不客气的骂。
冯既野摇头笑了笑,“怎么?你不也老说我下流,我禽兽,我是个流氓吗?”
习月一时组织不了语言,只扔下一句:“那不一样。”
他又看了她一眼,便没再说话。
外头漆黑一片,车内没开灯,也暗暗的。
俩人都沉默着,光线暗点也好,至少看不到彼此脸上的情绪。
冯既野开车的确稳,像习月这种晕车的人,来回几个小时的路程,她都没有任何不适感。时间过得也快,没多久就到了海州,进了京茂城。
这一路,习月都在徘徊着一些话和攥着勇气。过去,冯既野骂她怂,她可不认,因为她根本不怂,从小但凡铁了心要的人和事就会争取,且一定要争取到。
看他刚解开了安全带,她摒住呼吸,叫住了他:“冯既野,我有话和你说。”
冯既野一惊,问,“什么话?”
习月埋着头,“把灯关了。”
他虽费解,但也关了车灯。
车里瞬间暗下,只有被吹得歪扭的稀疏树影。
萧条却也有些浪漫。
习月双手扣得很紧很紧,没敢看冯既野一眼,微微低下头,声缓说去:“其实一年前我就喜欢上你了,本来那次网暴事件后,我就想和你表白,但好几次都听到你和别的女人在打电话,还很暧昧,我以为你和所有富二代一样,私生活很乱,所以我放弃了这个可笑的念头,后来我也不敢再和你交心,是我怂,因为我怕自己会死得很惨。”
这是她第一次袒露心扉,不惶恐、不羞涩的将心底话全掏给了他。
冯既野听着,心从微微摇晃到剧烈震动,不过他没回应,听习月继续说完。
讲起过去的心境,她不是难为情,而是难受,是差点错过的难受,忽然,她又笑中带泪,说,“可是昨天小雨告诉我,其实你打电话的对象是柔柔,是一只你捡来的流浪狗,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可以那么兴奋,兴奋到半夜都睡不着。”
她抬起头,不再紧张,看着他,语气又柔又坚定,“我想,大概是因我还喜欢你,所以我想努力一次。”
大概过了十几秒,冯既野止住心底的动容,故意为难了她,问:“说说,你想怎么努力?”
模样、语气又成了过去夜里的他,像狼,挑衅着。
习月忽然伸手,打开了车灯,因为这一刻,她必须要清清楚楚的看着他,也要让他清清楚楚的看着自己。
她撩了撩头发,朝冯既野凑得更近了一些,眼一眯,媚得很,一字一字的说:“我允许你,享受一段被我追的时光。”
俩人都忘了,有多久没有拥有这样的对视,仿佛再多看一刻,气氛就会点燃,会万劫不复。
不过此时,他不会疯。
她,也不会。
习月身子往后一靠,解开安全带后,又眯眼盯着他,“我一定会泡到你这条野……”
她手指往下,指着他人鱼线的位置,说:“……鱼。”
他面色平静无比,但眼底却带着一丝打赌的傲劲,只字未应。
习月推开车门,“我先上去,你一会再出来。”
冯既野眉一皱,“为什么?”
习月:“让我最后享受一次,你跟在我后面的感觉,因为接下来,就是我追在你身后了,再接下来,就是并肩。”
并肩两个字,她说得很重。
冯既野挑眉一笑,“那如果我没接受你呢?”
“那你就会像小雨说的打一辈子光棍。”
“为什么?”
“因为,你会因为错过我这样一个完美的女人,而天天以泪洗面,懊悔一生,终身不娶。”
顷刻间,俩人都笑了。
随后,习月合上车门就走了。
冯既野摇下车窗,突然点了一根烟。他很少抽烟,而且他很另类,别人都是烦闷时抽烟解压,他不是,他是在心情极致舒爽时才抽。
他一直看向窗外,看着那个背影,任冷风刮过他的脸和手,嘴角又浮起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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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哥:我可不是你随便说两句喜欢,就跟你走的人(老婆,你再钓钓我,让我爽爽。)
月月:我觉得我很快就能吃上肉了,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