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不知何时掉在了床上,电话接通,但仍是一片安静。褚师玉下意识起身,拖着石膏就往门口跳,出门时还差点被沙发绊倒。等她一蹦一跳到门口时,也已经气喘吁吁了。
“喝,呼,喝,呼——”她握住门把手,耳边一阵尖锐的耳鸣,只余愈发剧烈的心跳声。
厚重的实木门被她慢慢拉开,瞬间她就进入了一个微凉的怀抱。不同于上午的力道,她的所有都被他搂紧,再搂紧,像蟒蛇绞死猎物那样纠缠。一股外界的凉气正在侵蚀她,但她把温暖传递给他,双臂环住他的腰身,贪婪的霸占他怀里的空隙。
褚师勉率先反应过来,他直接搂住她的腰单手拎起进门,把夜风关在了门外。他一言不发,把她打横抱起轻轻放到沙发上坐下。
褚师玉不自觉贴着他坐,脸上还有方才在他怀里的温度,微微发烫。
褚师勉的脸还黑着,显然对某人失联耿耿于怀,“因为怕王梦跟孟泷一伙我都没找她,没想到你居然能一下午不理我?”
他见她发呆,左手摸她的脸,“冰冰凉的,刚才怎么不进去再抱,感冒怎么办?”
他胳膊一伸,把她拢进怀里,左手捂着她的耳侧按在肩上,右手搂着腰。
“你觉得我做的怎么样?”褚师勉说起这个,面皮微微发红,不自在的圈住了她后背垂下的飘带,缠在食指上像绕头发一样绕圈。
褚师玉这时终于回过神,想起了微博上那些图片,那些话……
最后,我希望你们去跟她道歉,她已经一下午没回我消息了。
她的脸上爆红,燥热的仿佛全身都红了起来。她搂住他的脖子就不断收紧,头抵住他的下颌就蹭,呼吸尽数喷在了他的颈窝上。
忽然敏感的脖肉被潮热的呼吸挑逗,突如其来的重量压软了他大半个肩膀。他整个人都是一哆嗦,手下的力气下意识加大,两个人拥抱的密不可分。他的声音没压抑住,“嘶”的吸气声刚出,就听见了她的回话。
“我想抱你。”甜美的声音在怀抱里变的娇糯,搔得他心痒痒的,“一看见那条微博,就想这样抱住你了。”
“呵呵,呵哈哈~”褚师勉原是一愣,却忍不住心暖地笑出了声,就连下午和她失联的怒气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行吧,告诉我你不理我的原因,我就不追究你了。”他的面颊磨蹭着她的头顶。
“……我调了一整天免打扰了。”褚师玉心虚的闭上眼,把头埋的更深,手纠结地揪住了他的衣料。
褚师勉一下午一直在电脑前整理资料,又跑派出所沟通,最后花了两个小时半开车到这里,实在有些撑不住了。
他搂着她一躺,她直接趴到了他身上,“嗐,没出事就行。今天下午也太累了,我先眯会了。”
他闭上眼又立马睁开,“你也给我眯一会,今天你也挺累的,两个小时后我们再去洗漱。”
不等她回答,他已经迷迷瞪瞪地闭上眼了。
褚师玉双手抵在他胸前,一脸郁闷。她现在穿的睡裙,没穿内衣,直接趴下去肯定会碰到。她看着已经睡过去的褚师勉,他今天已经很累了,才睡过去。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手背挡住自己的胸口,轻轻把头放了下去。睡哪不好睡沙发!
两人今天都累惨了,不出十分钟都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暖黄色的灯光微微闪烁,光影在他们的脸上变换跳跃。暗色的阴影走过褚师勉高挺的鼻梁,跳过他眉宇间的沟渠,跳动时下落到了褚师玉蹙起的眉头。
褚师玉恍惚间坐在了一张圆桌旁,转盘上摆满了看不清的佳肴,对面是一个大腹便便的壮年男人。褚师玉虽然已经不记得他脸了,但他的身形如烙印一般不可去除,这是那个试图潜规则她的人。她的身体僵硬起来,呼吸控制不住的颤抖急促。
他没有做出当年轻佻的动作,没有发出那粘腻可怕的声音,但耳边却有无机质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照片是真的吗,我们玉玉真和这种人那个吗?”
“好恶心啊……”
“童星居然都会有潜规则吗?刚刚成年就要这样,好惨。”
“犯法的,为什么不抓起来?快点抓呀!”
“她的腿好长,敞开的时候肯定漂亮。”
……
褚师玉听着一条条质疑侮辱捏紧了拳头,咬紧了牙齿,甚至能听见一点牙齿咯吱摩擦的声音。
“闭嘴……”她呢喃到,但声音越来越大,眼前的东西仿佛被声浪碾碎,在她面前一点点粉碎,“闭嘴!”
她大声吼到,声音似乎被她喝止了,但眼前的世界倏然扭曲旋转,她昏头转向到达了一片森林。几十头灰狼在她身后,被猛兽凝视的恐惧让她毛骨悚然,下意识就奔跑起来,想要甩开它们。
“吃掉你!”每一只灰狼都无比靠近她,每一只都吐露着吃掉她的话。
“吃掉你!”
突然世界颤抖起来,褚师玉稍微意识到了不对劲,似有双手在搂紧自己。恶狼在一片光里消失殆尽,森林化为光点融化重聚,凝结成了一间小小的厨房。她微微喘息地蹲下,看着厨房里那个围围裙洗碗的背影,神思又投入到了这个世界。
高大的身影站在她的面前,她好像就感觉到了自己所有的勇气。不过,他是谁呢?
她没有深究,索性就靠着门框一直看着,直到慢慢昏睡过去。等到醒来时,她站在了一处悬崖上,悬崖下是乌蓝色的大海,白色的海浪几乎快打上她的面颊。她好像抱着什么东西,正在一把一把地洒向天空,任由白浪舔舐。
在半空的粉末中,显现出了一个少年人的影子。中山装穿的笔挺,俊美的面容温和地勾起唇角。
褚师玉被褚师勉设的闹钟吵醒,过了几秒闹钟就自动停止了。她微微起身,光线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她无意间抬头,忽然惊讶地捧住了褚师勉的下颌,眼睛不由得湿润起来。
是梧蓊!
她看着这张脸苦笑着贴近他,面颊珍惜地贴住他的胸膛,是哥哥。
她抬起头,朝思暮想的人安稳地躺在身下。褚师玉忍不住吻住他,干皱起皮的唇与他厮磨,心脏快速的跳动带起了尖锐的惊痛。
可身下的人难耐的侧过头,她忽然清醒,挣扎着起身坐到他的身侧。她捂着嘴唇剧烈的呼吸,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脑仁昏沉的疼痛不妨碍她的清醒,她刚刚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