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李星回实在不是安平侯的对手。不如,我吹笛一曲以助诸位酒兴。”说着,李星回从衣袖里取出一支短笛,放到唇边吹起来。
清扬悦耳的笛声从李星回的唇边传出,在正堂的梁间萦绕,众人的眼前仿佛徐徐展开一幅画面。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明媚耀眼的阳光遍洒大地,姹紫嫣红的鲜花肆意开放,温柔的风拂过,花枝摇曳,肥壮的羊群跑过草原,洁白的云彩倒映在河流中,雄鹰展翅穿过云层……
笛声美妙动听,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卫长缨抬起头,瞬间与李星回四目相对,在这个正堂里,李星回看她看得最多,几乎他的眼神就没怎么离开过。“我扮得这么难看,他老盯着我看干嘛?”卫长缨不解。
她撇过眼神,落在他唇边的笛子,这和中原的笛子不同,中原的笛子有竹笛、玉笛,但他的笛子是灰白色,像是一根骨头。
坐在上首的卫尊出神地凝视李星回,心中不禁感慨万千,别人都认为李星回是蛮子,教化未开,怎料得他不但通诗文,还通音律。
“可惜了,凭他这样,正是长缨的良配。”
笛声吹罢,余音绕梁不绝,那美丽的画面犹在众人眼前未曾合拢,正堂的气息稍安静。
“大姊夫,你吹的曲子真好听!你那是什么笛子?”卫长绫活泼,忍不住问道。
“是鹰骨笛,用鹰的翅骨做成。”
卫长绡没好气,又让李星回出了风头,那就相当于卫长缨出了风头,道:“哎哟!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人骨做的。”
王琅琊忽地起身,向卫尊揖礼,道:“诸位,长安侯以笛曲助兴,某不通音律,只能以一支剑舞助兴。”说不通音律,其实也不然,门阀士族子弟无不精习六艺,只是他不太爱好而已。
话音落下,对面的卫长绫便猛地拍起掌,嘴里喊道:“好呀好呀!”
刚才李星回出了风头,终于轮到她的未婚夫婿,卫长绫开心得满脸放光。
王琅琊解下腰间佩剑,大步走向正堂中间,他早观察过正堂的大小,虽摆放了数张食案,但空余地方足够他舞剑。
他往正堂中间一站,长身玉立,粉面朱唇,宽阔的肩背像猛虎的背一样结实,系在腰间的蹀躞带束得腰身如蜂腰,健硕的双腿宛若螳螂的腿般修长,别提多风流倜傥!
卫长绫脸上发红,眼泛春水,眉目不知不觉向王琅琊传情。
王琅琊对这种场合毫不畏怯,作为门阀士族的子弟,生来就是要与别人比的。他挥着剑,闪、转、腾、挪,衣袂翻飞,猎猎风响,一招一式美妙至极,但同时又具有力度,可谓是赏心悦目。
“永宁侯,某也来助兴。”朱律技痒难禁,须得寻回一些面子,他拔出佩剑,竟与王琅琊在正堂比试起来。
两人的武艺不相上下,但朱律一入场后,王琅琊的剑法凌厉许多,速度快如闪电,当然就不是剑舞了。不过好在二人武艺仲伯之间,只是单纯的比试,出招虽狠辣,但基本上是点到即止。
李元青母女仨人没看出来,只当两人是在表演,不断地叫好。
“小妹,朱律还行吧,不比王琅琊差。”卫长绡向卫长绫挤眉弄眼,然后她又转头白了卫长缨一眼,那眼神莫不是在说你的夫婿连比都不敢比。
坐在上位的卫尊几乎要吹胡瞪眼,这两个女婿都不是省油的灯,这是要把他堂堂的尚书府给拆了吗?
好好地送聘礼,现在成了什么样。
哎!年轻人就是爱争强好胜,但也用不着选在今日嘛!
忽然卫尊又看到李星回,心道:“还是这个女婿稳重些,刚才二郎子那样挑衅,他也不为所动,可惜偏偏是个降臣,不然他前程定在二郎子和三郎子之上。”
李星回没怎么看朱律和王琅琊比剑,双方实力相当,不会有人受伤,而且此时他们也不会让对方受伤。
他不自觉地去瞄卫长缨,今日来的目的是为了卫长缨,可卫长缨又躲开他的目光。
场中朱律和王琅琊已斗了百来招,此时他们也明白彼此的实力,再斗下去也是难分胜负,各自向后退出三步。
“安平侯果然武艺高强,某只怕在你手上再难走二十招。”王琅琊拱手。
朱律持剑拱手,道:“永宁侯太过谦,改日某再向永宁侯讨教。”
两人回了座位,卫长绫正看得起劲,忽见他们不比了,噘嘴道:“这就完了吗?”
“今日完了,改日安平侯指教某时,请卫三娘子同来观看。”王琅琊笑道,卫长绫一副没心没肺不精明的样子,他也有几分欢喜。
卫长绫兴奋得满脸发热,直红到脖子根,双手捂住唇。
卫尊清咳了一声,道:“二郎子和三郎子武艺高强,是我大周朝之幸,也是我卫家之福。”他正要起身敬酒,一旁的李元青便扯了扯他的衣袖。
“怎么?”卫尊不解。
“三个郎子都展露才艺,相公也该露一手才对。”李元青眼见女婿们都露了一手,自己的夫婿不露上一手,岂不是比不上女婿,那自己就可输给女儿们了。
顿时卫尊一怔,现在做丈人这么难了么,还要表现才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