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去旅游呐,店长?”
我摊开在吧台边上的旅游书籍吸引了一位客人的眼光,他把空杯子还给我,看样子打算闲聊几句再离开。
“嗯嗯,不过不知道去哪,看看先。”或者等某人考完试,问问她想去哪。不知道肖初然夫妇有没有时间。
“要趁早啊,再过一段时间学校里那批就要被放出来了!”他开着玩笑,“天气这么热,往凉爽的地方走就对了。”
我也想趁早啊,但不幸某人还没被放出来。“去南极看企鹅?”
“那是去挨冻好吗?”他已经熟悉到可以白我一眼了,“去西藏吧!”
“为什么?”
“我一直想去,但去不了,店长你替我去看看高原的大好风光吧!”最后一个字像参加演讲比赛一样,说的慷慨激昂。
我被他逗笑了,然后立马收住,不耐烦地摆摆手,“喝完咖啡赶紧走,别影响我做生意!”
他一边走一边扭头叮嘱:“别去太久啊店长,我不能一个星期没有咖啡喝啊!”
“拜拜~”
西藏……好像还可以,自驾游十天半个月什么的,可以考虑一下。
于是接下来半个月,我陆陆续续做了一些自驾游的攻略,肖初然和麦子的时间还不能确定,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一起去。
终于等到千梨考完试,肖叔叔以庆祝她放假为名邀请我们到他们家吃饭,并表示他将亲自下厨让我们大饱口福。
千梨遮住嘴巴在我耳边用四个人都听的到的音量道:“以肖叔叔的脸皮之厚,我竟然看不出来这是在开玩笑还是在吹水,慕容你怎么看?”
我看麦子阿姨,“要给他留点面子吗?”
麦子阿姨一脸“面子是什么东西”的疑惑,于是我回答:“如果你肖叔叔亲自下厨,那我们还是回家吃自己的吧。”
肖叔叔皱着眉头捂住心口,却说不出反驳的话,因为我说的都是事实。
最终这餐饭竟然是千梨担当了大厨,麦子阿姨从旁辅助,肖叔叔连打下手的资格都没有,而我,从头到尾袖手旁观,坐享其成。
等到菜都端上桌子的时候,肖初然瞪大了眼睛,用一种艳羡中夹杂着嫉恨的眼神看着我,脸上写着对我这个好吃懒做的无赖平白无故捡了一个大便宜的痛心疾首。
然而我并没有空理他,因为我吃的那一惊一点都不比他小。
从某些方面讲,我是一个生活特别简单到乏味的人,没有什么追求,也没有好奇心。具体到吃饭这件事,肖初然就曾经说过,他看我吃东西感觉我只是为了维持生存。哈哈。所以我平时做饭真的特别简单,我喜欢吃的东西也特别简单,所以,虽然千梨在我家里做饭的次数并不少,但我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我甚至都说不出桌面上这几道菜的名字……
我以为她也是个习惯“粗茶淡饭”的人,却没想到她原来只是在迁就我的习惯。
“咦,这一盘绿油油的叶子是什么情况?你们是不是上错菜了?”肖初然指着麦子刚端上来的一盘干干净净的番薯叶,嫌弃道。
那堆菜叶子绿油油地铺在洁白的陶瓷盘子上,半点油汁不沾,明显只是用开水烫了一遍,看起来青涩又乏味,他嫌弃也是正常的。
这时候千梨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调料碗,走到桌前,把里面还冒着热气的酱料一股脑淋在那盘番薯叶上面,顿时芳香四溢。
“慕容喜欢吃这个。”她说。
我满足地吸了吸鼻子,毫不吝啬地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脸。
“啧!”肖初然酸溜溜地评价,“你喜欢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千梨转身回厨房的动作顿住了,她瞪着她肖叔叔,“你说我是什么玩意?”
肖叔叔愣了,麦子阿姨“噗”一声笑了出来,他这才回过神,慢吞吞道:“你是她为数不多的爱好里面最有品味的一个。”
千梨笑眯眯地回答:“哦,她是我唯一的爱好。”
……无聊。
“哈哈哈哈哈哈!”麦子锤桌。
肖初然抱拳:“甘拜下风!”
我拿起筷子,“你们聊,我先吃。”
于是,一顿饭下来,胡说八道,吵吵闹闹,还喝了两瓶红酒,——他们三个人喝,麦子阿姨有点醉了,另外两个人倒是跟没事人一样——到最后我跟千梨都回到家了,我洗完澡坐在床头发呆,才想起来自驾游的事一点都没提到。
“帮我吹头发吧慕容~”某人从浴室里出来,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拿着毛巾胡乱地揉了几下,一屁股坐在我旁边,把一头湿毛往我身上拱,我被迫嗅了一鼻子的芬芳,像一丛被大雨淋过的花。
“咦~别把水滴在床上,”我推她。
她站起来,仔细吸了吸头发上的水珠,然后把毛巾挂在脖子上,又扑了过来。
“呐呐呐,慕容~慕容~帮我吹头发啦……”
嗯,真烦人。
“我拿什么给你吹?”
她于是高高兴兴地跑回浴室拿电吹风。
这家伙叫人吹头发有一个毛病,就是非要坐在镜子前看着不可,也不管我站着累不累。她自己吹的时候都是闭着眼睛瞎吹的,看在她那一头长发手感还行,我就懒得取笑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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