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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站起身,想甩开那只手。视线却撞上一张娇艳美丽的女人面庞。
    女人穿着大衣,围着和他同色系围巾,摘下了口罩,露出一张明艳的脸,红唇含着笑,“江总好大的派头。”
    “被别的女人碰了,贞洁没了,就要被女朋友抛弃了。”她声音娇滴滴的,“江总是不是要杀了我呀。”
    明霜很久没见过这样的江槐了,让她回想起两人最开始认识的时候,她追江槐,十八岁的江槐也是这样,用冷冰冰的眸光看着她,碰都不让碰一下,看着便高不可攀,不可亵渎。
    江槐已经抱住了她,把她搂在自己怀里,修长的大手捂住她冰凉凉的手,低声说,“你怎么来找我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明霜竟然会主动上门来找他。
    明霜说,“想来就来了呗。”
    她随意抚摸着江槐的面颊,“怎么这么没血色?”
    他说,“风吹的。”
    “谁叫你一大早跑出来吹风。”明霜说,“病美人,又想借着发烧钻我被窝吗?”
    他耳后微红,倒是没否认。之前在明霜家,两人如今都是同睡一床了,江槐现在完全不想和她分床,他觉得自己很正常,也没必要做什么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江槐给她裹好围巾,又理了理额发,在她唇上一吻,轻声说,“这里环境太差,我们今天回家去,好吗?”
    他自己的私人宅邸最近找人装修了主卧,也增添了不少物品。或者在明霜的别墅,都可以,共同点是只有他们两个,不会有闲杂人等。
    “怎么,不让我见你家人?”明霜说,“嫌我拿不出手吗?可能确实不如江总会装,在我家里人面前表现那么好。”
    江槐手指一顿,几乎难以相信明霜说了什么。
    “可以吗?”明霜愿意见他的家人?
    “但你父母不是都已经去世了。”明霜耸肩,“见也见不到什么人吧。”
    江槐不语,握紧了她的手。
    两人并肩回了宅邸,撞上赵穗和江千樟在一楼客厅喝茶。
    年后,他们还没立即走,赵穗说是要陪蒋玉婉,带着江千樟一起留了下来。他们的孩子江明如一岁了,赵穗说过几天也要过来,给奶奶和叔叔看看。
    他们一起看到了明霜,江千樟愣了一下,随后一直看着她。赵穗一眼认出来了,这个女人就是那天照片上江槐怀里的女人。
    眼下他们牵着手,围着同款情侣围巾,江槐看起来非常在意她。
    明霜也看见赵穗和江千樟了。她是从小娇养出来的人,见他们一点不觉得有什么压力。
    “明霜。”江千樟看到他们交握的手,叫了声她的名字,语气发涩。
    以前少女时代的明霜,就很美很高傲,压根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这种气质到现在似乎也没什么变化。
    江千樟痴痴看着她。以前明霜是他高攀不上的对象,现在他想不到,他的什么似乎都是江槐的了。
    赵穗下巴和唇有些明霜的影子。江千樟觉得自己似乎也是疯魔了,从林清晓到赵穗,他换女人像是换衣服,每一个都和她有哪里些相似,他和她们上床,就觉得自己也拥有了明霜。
    以前被明霜骂的时候,他都会觉得很幸福,或许,这就是爱吧。
    江槐把她护在了自己身后,眸光冰冷,语气里隐隐煞气,“管好你的眼睛。”
    别看不该看的。
    客厅一时寂静了下去,江千樟如今看着他都有些畏惧,江槐性格很寡淡,平时和他计较得少,但是他知道,他真的发火有多恐怖。
    明霜懒得管了,江槐就是这德行,以前少年时代就是这样,现在彻底不装,越演越烈了,谁多看她一眼都不行。她要是对谁多笑笑多说几句,可能在他那里,就已经快进到她要和那人私奔上床抛弃他了。
    江槐就是有病,这么多年,也没好,估计也好不了了。
    赵穗瞥了江千樟一样,不咸不淡道,“平时这样就算了,别碰着墙,把自己给撞死了。”
    她礼貌地和明霜打了招呼,自我介绍了一下,明霜说,“这次来得匆忙,下次给你儿子带个礼物。”
    还这么年轻,比她还小一些,儿子竟然已经一岁多了。
    明霜留下吃了一顿午饭。
    江如枞见她倒是不见诧异,和她打了声招呼。
    蒋玉婉握住她的手,很热情,问东问西,明霜随便回答了几个,她的手已经被江槐抽走了,握回他的手里,男人说话不疾不徐,但是不容置喙,“奶奶,明霜很忙,有什么事情,下次再聊。”
    江槐在家话很少,但是说出来的,一般都很能做数。
    一顿饭后,江槐说下午回家,他接了个工作电话,明霜在走廊走了走,看了看这幢老式宅邸,她小时候来过一次江宅,倒是从没想到过,下一次来,会是以这样的身份,这样的情况。
    走廊尽头,她被一个男人陡然拦住。
    明霜皱眉,扭头就走,却被江千樟拦住了去路,她冷冰冰说,“让开。”
    江千樟语气有些发颤,“明霜,我有几句,不得不和你说的。”
    他如今比起少年时代飞扬跋扈的模样,憔悴不少,站在她面前,背脊略微岣嵝,似乎比她还要矮出一截。
    明霜嫌恶地看着他,“你老婆知道你这样吗。”
    “她不爱我,只是爱我的钱。”江千樟沙哑着嗓子,“其实,明霜,我喜欢的一直是你,喜欢你很久了。”
    明霜恶心得想吐,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江千樟,你让我恶心。”有了老婆孩子,还来找别的女人,在这里装作深情的表白,这是她最恶心的那种男人,比明立诚还恶心。
    江千樟捂住自己火辣辣的脸,模样显得滑稽又可怜。
    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明霜不爱他,要选江槐,莫非就是看中了现在的他的钱和权?
    “明霜,我告诉你他的秘密。”江千樟哑着嗓子说,不管不顾,“他就是个私生子,他妈,是个穷得要死的农村人,当年靠一张脸倒追的我爸,给我爸下药怀的他。后来被我爸甩了,他妈从来没和我爸结婚过。”
    “以前,他妈妈靠在外面卖养他,他初中的时候,本来念的是一个很烂的学校,在那里名声就不好,后来,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转学到了檀附。”
    “他在你面前装的好,装得很干净很纯。”江千樟说,“就是知道你眼光高,怕你知道这些不要他了。”
    “他和我们,根本是不一样的人,江槐就是个疯子,你和他在一起不会幸福的。”江千樟声音颤抖着,“你不知道,这六年他做了什么,我变成这样,都是他害的,他要报复我们所有人。”
    “他要把你绑在他身边。”
    ……
    下午,江槐和她一起,两人驱车离开了江宅。
    江槐亲自开的车,就他们两人。平日里两人一起出行,江槐并不是很喜欢带司机。
    “平时我不住在这里。”江槐说。“以后我们结婚了,也不会住在这里。”
    他还是更喜欢和明霜的二人世界。
    江槐最近提起结婚的频率越来越高,他是个极为细致缜密的男人,已经开始提前计划起来了,以后他们的婚礼,蜜月,婚后住处,生活模式。
    倒是不管她答不答应。
    “你身体最近怎么样?”明霜坐在副驾,凝着他的侧脸,“是不是瘦了?”
    “偶尔头疼。”江槐停下来等红灯,侧过脸亲了她一下,“没什么大事。”
    “医生说,之后心情好了,会缓解。”
    “哦,你的意思是,要我对你好点,让你心情好,是不是?”明霜故意说,“江槐,你怎么这么有心机?”
    他微抿着唇,垂着眼,忽然说,“安以那样的,没有心机,是么?”
    明霜,“……”她觉得江槐真的开始有点被惯坏了,在她面前装都不装了。
    她磨了磨牙,忍不住有些手痒,“是。”
    他浓长的睫颤了颤,冬日阳光透出车窗玻璃照射在他漂亮的脸上,脸色似乎更加苍白,衬得一双薄唇一点纤薄的红,更为艳丽。
    红灯过去了,车重新启动。
    平日里江槐开车很稳,速度适中,几乎不会有颠簸和忽然的急转弯刹车,这次,速度却越发快,几乎达到了限速。
    明霜瞥了他一眼,懒洋洋道,“江总,恨我就直说,不用带着自己给我殉情了。”
    车速慢慢降下,男人握着方向盘的修长指骨有些发白。
    他们回了明霜的别墅,他一直情绪不高。
    明霜叫他吃晚饭,江槐吃的很少,见明霜看向他,他轻声说,“没什么胃口。”
    晚上又要去工作,被明霜一把拉住,把他拽回了客厅。
    把江槐在沙发上按下,他乖乖坐下,明霜给他拿了温水和药,看他吃完。
    “江槐,你一点都不好。”明霜凝着他,“有心机,喜欢吃醋,管着我,还经常发病。”
    “不听话,经常骗我。”
    他脸色一分分失去血色,明霜说,“换成别人,我早分手了。”
    很多地方,已经犯了她的大忌。
    “所以,明霜,你又要和我分手吗?”他嗓音沙哑绝望,瞳孔有些失焦,这句话没说完——
    明霜柔软温暖的手已经轻轻抚上他的面颊,在他唇上爱怜地亲了亲,“江槐,你让我拿你怎么办?”
    “我们应该是最不合适的两类人。”
    明霜做事很理智,决绝又残酷。像七年前,她发现了这点,便毫不犹豫地和江槐分手了,可是七年后,他还固执地在原地等着她,一点都没有变化。
    她想起了照片上,那个屋檐下的小孩,他身上那种倔强又柔软,脆弱又坚强的气质,从小似乎就如此。
    于是江槐又好了,只需要她一点点爱。明霜坐在他大腿上,靠在他的怀里,被他紧紧拥着,感觉到他的热情。
    ……
    初五,明霜接到欢茄唐晨的电话,说是京大在檀城的校友会,问她参不参加。
    地点在一家五星餐厅。
    单独的一个包间,人不多,只有十多个,唐晨说这次只找了些关系近的。
    明霜被江槐一起倒是,唐晨似乎并不显得很意外,满面笑容和他们打招呼。
    江槐显而易见是他们圈子的中心,这顿饭的主角,但是他不怎么在意,把这当成了一场便饭,只顾着她。
    唐晨是请客的,叫明霜点菜,又问她江总喜欢吃什么。明霜随便点了几个,唐晨看了眼,又要加几个油焖大虾与帝王蟹。
    “海鲜就不用了。”明霜说,“他吃不了。”
    “江总不能吃海鲜?”唐晨极为意外,他也不是第一次和江槐一起吃饭了,之前偶尔也点海鲜,江槐从没说过自己吃不了,但他仔细回想起,似乎真不见他吃过。
    “过敏。”明霜说,“沾一点就不舒服,吃多了要进医院。”
    江槐握着她的手,漆黑的眼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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