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回家以后看着被慌乱中撞塌半边的草棚顶我难过极了,好在吃的没有丢,否则我真的不知道接下来怎么过。
后来我花了两天才再次把草棚顶给搭起来,期间没人来找过我,那个弄坏我草棚顶的坏小子也没来找我道歉。
他都十四岁了,年纪比我大,个子也比我高,竟然干这种下三滥的事情,我看不起他。
经过那次的事,我对狗哥更巴结了,有时候弄到吃的都给它留一口,期待它在我不在家的时候帮我看着我小窝棚里宝贵的个人财产。
这个世界的时间真的过得很慢,第一场雪还没有下,村里各户的人早早就开始为敬神做准备了,有的人雕木像,有的人做食物,有的人准备衣服,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东西一头献给神的猎物。
老头的儿子们组织着村里的青壮跨河进山里打猎,一村人乌泱泱聚集在他家门前看着很是壮观,我也跃跃欲试,想要报名参加。
可惜了,他们说他们这个季节的山里很危险,不能带小孩,所以几个年龄跟我差不多的都被拦下来,至于我我是外人,没被村子接纳,根本没资格参与村子祭神。
十一个青壮年跨河进山,足足六天之后拖回来一头几乎有牛犊大小的鹿,全村都在为猎物欢呼,但也有人哭泣,因为他们只回来八个人,路上遇上了不知道什么东西,三个人断后,他们八个抬着猎物连夜赶回来。
老头老泪纵横,他最大的儿子是家里最能干的顶梁柱,为了保护其他人主动断后,现在生死未卜,两个小孩也在妈妈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们的妈妈好几次都哭晕过去。
马上就要下雪了,下雪后大雪封山,另外三个人恐怕就永远都没法回来了。
村里争执了很久,最终还是成立了搜索的队伍准备进山寻找三个断后的人的下落,但才刚出村,就在村外小路上看到三个狼狈不堪的归人。
三个人都活着,不过身上都有伤,其中一个中年人伤得很重,肩膀被不知什么东西撕开了一道口子,好在没有生命危险。
断后的人活着是不幸中的万幸,但他们带回的消息也让村里人愁眉不展,因为他们遇上了拉唬。
我不晓得拉唬是什么动物,但是从村里人充满恐惧的表情里我能感觉到那应该是跟老虎或者熊一样恐怖的掠食者,甚至有可能更严重。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整个村子几乎全民戒备,受伤的三个人,包括老头的大儿子都被单独关在一间房子里,每天由人送食物和水进去,外面还守着至少三个手持武器的成年人。
我偷偷问过跟我同年纪的村里孩子,为什么把回来的人关在房子里,他很害怕,只跟反复我说:别靠过去,他们被拉唬咬了,拉唬晚上来!拉唬晚上来!
关于拉唬晚上袭击村子的故事,就连村里童谣都有,我问了很多人才模模糊糊知道拉唬的模样。
拉唬长得比普通人高,浑身长毛,有能够咬断人腿骨的尖牙和能够刨开木门的大爪子,拉唬咬过人以后如果人没有死,那么它就会在后续几天找上门来,被咬过的人听到拉唬的吼叫声会自己跑出去,把自己送给拉唬吃。
村民的形容让我不寒而栗,最恐怖的地方莫过于拉唬拥有能够抓开门的爪子,那样的爪子掏我的草棚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这些天里每天晚上整个村子的人都聚在村最中间的几个屋子里,屋子周围点燃着高高的火堆,成年男人们换班在外头值守,一刻都不敢松懈。
村里人说很多年前村里遭过拉唬的袭击,那时候村里的人们太大意,让拉唬闯进来,一晚上死了十多个人,要不是情急之下有人点燃房子赶走拉唬,整个村子都得被灭掉。
我也跟他们聚在一起,每天晚上都在战战兢兢里度过,跟其他人一样,我甚至不敢熟睡,随时预备好提着木棍跟突然出现的野兽搏斗。
全村警戒大概第六天,也就是这个月的第二十一天,我第一次听到了拉唬的叫声,那天晚上天很冷,寒风吹在枝头发出让人心烦的呜咽声,我提着木棍跟另外六个成年男女在屋外守夜,老头家的狗也跟我们在一起。
我年龄小,又瘦得跟鸡仔似的,本来不用守夜,但我实在害怕得睡不着,而且我觉得这种时候哪怕多一个人的力量也是好的,所以坚持要守夜,那些人也就同意让我陪着他们。
后半夜,房前屋后的火堆就已经烧得比较弱了,必须不时添加柴火才能保持亮度,我们两人一组把堆在门前的木柴抱到火堆添上去,周围视野非常开阔,所有原本会遮挡视线的树和灌木都被砍掉了,甚至还拆倒了一栋简陋的小房子,只为消除所有死角,防止拉唬偷袭。
我和另外两个人抱着柴禾走到屋后准备给火堆添柴的时候突然听到狗狂叫了起来,我们都吓了一跳,干净端起身上的武器,屋前看守的人已经用力敲击铁盆发出刺耳的声音提醒所有人。
啦唬~~!一声尖锐的叫声从不远处传来,低沉的声音像是野兽,又像是人在呼喊,怪异的声音让我头皮发麻,腿抖得厉害,几乎走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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