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加深的手劲让祝闻语疼的红了眼眶,此情此景被谢晏词看在眼里,眉梢带上了几分嘲弄,恶劣开口:你再敢退一下,朕马上下令杀了荣亲王妃。
言之于此,手下之人瞬时温顺的没了挣扎。
祝闻语因这话恢复了几分清醒和理智,她不能忘了今日为何而来,母亲如今生死未卜,她不能就这么退缩了,极力想要忽略下颚传来的痛楚,祝闻语双手微颤着覆上他的手,谢晏词垂眸,许是在这寒冬中跪了太久,少女原本丰润白皙的手指此时添了几分深红,夜色做掩,谢晏词的眸光在未被察觉中暗了暗。
祝闻语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柔声开口:闻语实在走投无路,求陛下,求您救我母亲一命。
谢晏词抬了抬眼,嗤了一声甩开她的手,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直起身子高高在上的俯视她:假死了,祝闻语,你这副伏低做小的模样,朕半分都不信。
祝闻语自我解嘲,他记恨她过往的所为,想折了她这昔日天之娇女的翅膀,她自折给他看便是,对那人冷嘲热讽的一番奚落置若罔闻,祝闻语跪着向前了一步,离他更近,柔弱无骨的手攀附上谢晏词的腿,只是眨了眨眼的功夫,便落下一滴泪来,欲与还休之态在月色下格外楚楚动人。
闻语绝无半点弄虚作假之意,只求陛下怜惜......祝闻语尽可能娇声道,只是话说到后半,声音还是愈发细了下去。
求人总该有求人的态度。谢晏词惫懒的低头看着在跪在他脚边的美人,良久,戏谑道:朕明日要在军中设宴,犒劳各位将军征战有功,席间正缺了一位助兴的舞姬,你这张脸倒是足够过去凑个数,郡主意下如何?
那话毫不掩饰的从谢晏词口中说出,祝闻语怔愣在原地。
她从前爱极了谢晏词那双眼睛,总借此和谢晏词调笑,问他这双眼睛是不是永远这么含情脉脉,而此刻,望向她的眼底却只剩了无尽的冷意,更甚天地间的山寒月冷。
无论是让她这个前朝皇室去为新朝将士庆功,还是让她去做那陪人寻欢作乐的舞姬,她都不曾想到谢晏词会恨她到如此地步,要将她折辱至此,抓着他的手一点点卸了力,一双水眸带了几分不可置信的喃喃道:你要我去......做舞姬。
不愿意?走就是。谢晏词淡然看了她最后一眼,说罢,便拂袖转身离去,火光勾勒着的身型一点点变得模糊,祝闻语慌了神,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了出来:我答应!
脚步停住,谢晏词侧身,光影下,棱角分明侧颜依旧清隽俊朗,即便隔却了这般距离,他也依稀还能看见少女此时因恼怒涨红的脸,半晌,谢晏词对着身边侍从缓缓开口:李绪,去给她安排住处。
被点到名字的侍从连忙的点着头应下,不敢抬头看谢晏词的神色,也不敢多言,虽说他侍奉这位新帝的时间不长,但他在那宫里可呆了不止几日,这新天子若真想祸害这前朝郡主,手段又何止如此,眼下这般模样,分明是有几分惦记却拉不下脸子,非要装模做样使点手段去磨那小郡主的性子,李成暗暗叹道,匆匆忙忙的跑过去找祝闻语。
郡主,哎呦,受苦了郡主,快起来吧,奴才这就带您去您的住处。李绪躬身赔着笑,扶了祝闻语起来,他在前朝当值时,这位主的难伺候是出了名的,旁人有拎不清的敢在此时怠慢,李绪却不敢以身犯险,他看的透彻,祝闻语若是一个迁怒要了他的小命,谢晏词也不会为了他一个奴才多说半句话的。
跪的久了,祝闻语欲起身,竟使不上力气,但她此时就是不愿给谢晏词身边的人好脸色,不肯搭李绪搀扶的手臂,倔强的靠着春锦,自己咬牙站了起来,语气不善的低声冲李绪道:赶紧带路。
李绪恭敬的应了声是,便转身走在前头引路,跟着的祝闻语刚走出两步,腿却还是止不住的打哆嗦,每动一下就是闹人的酸痛,春锦看在眼中又着急又心疼,只能尽量多使出几分力气,让祝闻语能半靠着她走,即便如此,这一路还是费了祝闻语不少功夫,见李绪终于在一处帐前停了脚,祝闻语竟在心中也松了口气。
郡主,就是这了,这间帐子是没住人的,郡主早点休息,奴才这就先退下了。祝闻语没有要和自己开口说话的意思,李绪很识相没再多言,只是例行公事的打点了一句,就躬身退下了。
李绪一走,春锦忙架着祝闻语进了帐子,祝闻语从前不曾来过这等驻军之地,眼下进了这军帐,发现竟是意外的宽敞整洁,甚至比被抄了家之后的王府还暖上几分,待坐到了椅子上,祝闻语才觉得这双腿又变成了自己的。
郡主,他们,他们欺人太甚!您怎么能做......春锦抱来一床被子将祝闻语包裹的严严实实,看着祝闻语苍白的脸色,眼泪顷刻间又成串的落了下来,愤恨的说道。
春锦。祝闻语一个眼色将春锦没说完的话堵了回去,如今她们在谢晏词的地盘,有些话少说些总归是好的,只是很快,祝闻语自己也难以避免的陷入了落寞中,巨大的落差感在心头萦绕着,她把头埋进被子里,任由泪水湿了眼眶,闷着声音苦笑道:不过是去跳舞罢了,若能救回母亲,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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