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成绩好,不过分的要求都会被允许,因此揣上本子明目张胆地逃避,然后直奔三楼去碰碰运气。
赵旭宁那天正好没去。
他自己本来就有晨跑的习惯,懒得扎堆挤着,自己趴在教室里睡觉,压根听不见脚步声。
非常巧的,只有他一个人在,宋知音蹑手蹑脚地靠近,本来想吓他一跳,最终还是没张嘴。
她抱着自己的本子看了一会,转过身只对其他学生铁面无私。
那年被放过,赵旭宁浑然不知,就像此刻不知道她的目光也在自己身上停留。
宋知音看着他的后脑勺,心想还是圆头好些。
她自己的就很扁,是她奶奶的杰作,老人家恨不得拉个横幅表示得意,至今认为孙女的好成绩全靠这颗头,为此不止一次在道德上风,指责她妈没顾好她哥的头。
婆媳之间,一笔烂账,对错至今很难讲。
不过对着有血缘的后代,都是同样的照顾。
这么想着,宋知音拉开抽屉看还有多少现金,把所有零钱都凑一起,发现还不到五百。
现在来店里的都是扫码的客人,现金还是前阵子那帮初中生们给的,她想给她奶奶拿个中秋红包都不够,又去翻包找银行卡。
卡,宋知音也没带。
她今天背的包很小,更多是作为配饰,只能临时搜索着怎么无卡取现。
赵旭宁一觉睡醒,就看她眉头紧锁,咳嗽一声说:“怎么了?”
宋知音不由自主地看向他的口袋,心想应该是带钱包的人。
然而下半身,对男人来说实在太敏感,赵旭宁只觉得自己的背都绷直,手不自觉地捏着裤腿。
宋知音倒是没发现,仰起脸说:“你有现金吗?”
赵旭宁还真有,手忙脚乱掏钱包道:“要多少?”
宋知音现在很少看到随身携带大量现金的人,撑着台面站起来说:“你有多少?”
赵旭宁抽出所有钞票说:“我也不知道。”
他只是以备不时之需,实则很久没有动过。
男人这个姿势真是帅,宋知音虽然不是白拿,却仍旧觉得他的魅力更上一层楼。
她在心中唾弃自己,目测着说:“一千有吗,我微信转给你。”
赵旭宁点点头,挑出看着新一点的几张说:“要红包壳吗?”
他以己度人,觉得大概也就是用在这上头。
宋知音本来打算直接给钱就好,诧异道:“你还随身带这个?”
不像是他会做的事情。
小地方生活,人情往来是第一大事。
赵旭宁已经习惯,说:“偶尔用得上。”
宋知音竖起大拇指道:“你真是居家好男人。”
好男人?仿佛不是能叫人高兴的夸奖。
赵旭宁一时没控制住道:“昨天那个呢?”
宋知音嘴角的弧度果然向下,说:“跟你没关系吧。”
她心想男人对自己曾经的追求者果然会有占有欲,这都管到她身上了。
赵旭宁自知失言,沉默把钱递给她。
宋知音先给他转账,这才收下来。
她把钱放在收银台里,洗洗手开始剥花生。
清脆一声,赵旭宁坐回位置上。
他想要缓和此刻的气氛,只能张张嘴欲言又止。
正赶上赵如静例行关心哥哥的进展,看完他打的字很是恨铁不成钢。
【清蒸】:你真是个人才,是我我也去找别人吃饭。
赵旭宁也很后悔,心想自己可真能雪上加霜。
好在赵如静比较靠谱,很快给出建议。
【清蒸】:你跟她说,我的月饼不用寄,我会回家。
快过节,宋知音已经找出稳定的配方来,打算后天挑灯夜战,给朋友们都寄一圈。
她跟赵如静还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早说好给她寄一盒。
赵旭宁遗憾于自己没有妹妹的社交能力,以此为由过去搭话。
宋知音头也不抬,只有个鼻音作为回答。
赵旭宁心想总不能放过这个突破口,问道:“花生馅的月饼吗?”
宋知音猛地捶一下花生,留下四分五裂的残骸,还是轻轻嗯一声。
她生气的样子,其实更生动。
赵旭宁挠挠头说:“我帮忙吧。”
宋知音难得有些刻薄道:“从事本行业需要健康证。”
她虽然是小店,也要照规程办理的。
但赵旭宁觉得实在太巧,说:“我有。”
他开舞蹈班之后,每隔三个月都会去查有没有传染病,是对学生们的负责任。
宋知音本来以为这玩意又不是大学生们都去考的教师资格证,一时被噎住,没想出更好的借口拒绝,赵旭宁已经伸出手。
他的手指修长,指甲剪到底,指尖圆润。
宋知音想着弹钢琴肯定很合适,手里的筐被他拿走。
她心跳下意识漏一拍,仍旧被他的亲近迷惑,只能告诫自己,这都是男人的占有欲。
作者有话说:
第一遍没复制好,明天见~
第23章 情节
不过赵旭宁觉得, 自己能占有的只有眼前这筐花生。
他拇指和食指用着力,发出一声声的脆响,看上去虽然不辛苦, 但几下后指头都是红的。
宋知音难免过意不去,抿抿嘴说:“还是我自己来吧。”
赵旭宁现在跟她就隔着吧台对坐, 能清晰看见她嘴角小小的梨涡,心想要是笑起来肯定更明显。
他道:“没事,我时间很多。”
宋知音知道他今天没课,垂着眼漫不经心说:“那你要不要看电视?”
此刻电视在赵旭宁的背面,他扭过头觉得大为不便, 心想不如看她的好。
然而他思考片刻, 拍拍手说:“那我挪过去。”
所谓的过去, 就是绕过吧台的阻挡。
他搬着凳子往里走,停在和宋知音半步之遥的地方坐下来, 背挺得直直的, 僵硬道:“这部剧讲什么?”
宋知音有些发愣。
她头回发现地方太狭窄, 好像连他的体温都能察觉到, 下意识地咽口水,一颗心砰砰跳,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说:“就,谈恋爱。”
电视剧嘛,总要出那么几对情侣。
赵旭宁不意外,只是希望有一天能到自己,怀揣着梦想道:“主角是哪个?”
宋知音已经看到十三集,秉持着照顾客人的想法说:“要不换别的?”
赵旭宁压根不关心看的是什么, 只道:“这个也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在哪?宋知音本来想给这剧打个差评的, 连吐槽语写好大半, 不过这会说:“还可以。”
起码俊男靓女,看着养眼。
赵旭宁只是想跟她多说两句话而已,跟有脸盲症似的,反复确认几十遍主角到底是哪两个。
宋知音都疑心他的眼睛是不是有毛病,下一秒就希望瞎的是自己——因为屏幕里的小情侣正在亲吻,都滚到沙发上,衣服扯到露出肩膀。
此情此景,赵旭宁此地无声胜有声地低下头,好像几分钟前对剧情十分关注的人不是他。
宋知音也是如坐针毡,恨不得自戳双目。
她实在没办法忍受尴尬,嗫嗫道:“我去洗手间。”
赵旭宁坐这儿,把她的通道挡住。
他猛地站起来,忘记自己的大腿上还有个筐。
完整无缺的花生们满地滚,本该是惹人厌的意外,两个人却松口气,齐刷刷蹲下来。
动作太一致,脑袋咣当就撞上。
宋知音摸着额头想起段经典的台词来,只觉得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她何必非要今天剥花生,委实是徒添烦恼。
赵旭宁也是对自己的表现无语,心想好不容易多聊两句,好像连呼吸都不对劲起来。
他小心翼翼道:“对不起啊。”
宋知音哪好意思把责任推在他身上,开玩笑说:“我的头很硬的,没撞疼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