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知夏睁大眼睛看着他, 他怎么能得寸进尺?
“你不是在追我?”她皱眉,“你们男人追女人的时候,都这么会得寸进尺?”
祁燃摸了摸后脖颈, 直起身, “开个玩笑。”
“走吧。”他拉开车门, “送你回家。”
上车后,梁知夏有些困了,她靠着窗, 闭上了眼睛,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时, 发现祁燃将车停在了别墅门口。她的座椅被放下, 身上还盖着他的外套。
车里没有开灯, 她坐直身子,揉了揉脖子,侧头看向驾驶座上的男人。他靠着椅背,闭着眼,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梁知夏沉默的打量着他。
她原以为他们不会有以后了, 可没想到兜兜转转, 他们还是在纠缠。
或许……
“怎么一直盯着我看?”男人闭着眼,却突然出声。
梁知夏吓了一跳, 心虚的移开眼神,“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黑暗里传来男人一声很轻的笑,“我就是知道。”
梁知夏不想跟他讨论这个问题,她望着窗外,“到家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想跟你多待一会儿。”祁燃倾身过来, 眼睫漆黑, 盯着她的眼睛, “还有,要跟你说声抱歉。”
“什么?”梁知夏不明所以。
他的目光缓缓落下,在她红润的唇瓣上停留许久,忽的一笑,语气意味深长,“刚刚趁你睡着的时候,偷亲了你好多下。”
“……”梁知夏语塞,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怎么那么无耻!”
做就做了,干嘛还说出来?
“不想骗你。”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很晚了,早点回去休息。”
梁知夏下车,祁燃将她送到门口,短短的一段路,两人走的都挺慢。
“明天我休息。”祁燃看着她突然道,“可以出来吗?想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秘密。”
梁知夏不想那么轻易的答应他,“看情况,能起得来就去。”
祁燃笑了下,“行,那等你醒了。”
梁知夏回到房间,立刻去浴室洗了个澡,烧烤摊的味道太重,沾染到衣服上,虽然好吃,可这味道实在让她有些受不了。
洗完澡出来,梁知夏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她敷完面膜,抹完护肤品躺上床已经11点多了,可她还不困,靠在床头玩手机。她打开微信,消息栏上祁燃的对话框排在第一个。
她突然发现,祁燃换了头像。原本他的头像是全黑的,可他换的新头像却是……
梁知夏惊讶的咬住唇,竟然是她?
他从哪儿弄来的照片?
【睡了吗?】
祁燃突然给她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梁知夏回:【还没。】
她消息刚发出去,祁燃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梁知夏看着他的名字,犹豫了一下接起。
“怎么还不睡?”男人的嗓音低,语调压着几分散漫,听着好像心情不错。
隔了几秒,梁知夏才回:“刚刚在车里睡了一会儿。”
“既然睡不着,那我们聊会儿天?”
“你要聊什么?”
“什么都行。”祁燃没追过人,也不怎么爱聊天,他停顿了几秒,语气突然低沉下来,“我今天去问了一下凉山的情况,灾情已经控制住了,希望村的村民们暂时被安置在村外的一处空地,政府会给他们重建新的住地。”
“嗯。”梁知夏轻轻一笑,“今天小贝也给我发了消息,福利院的老师们都很好,其他小朋友也很友善。她说,她会好好学习,长大了以后想来金陵读书。”
祁燃也笑出声,“挺好。”
祁燃又说了一些他工作上的事,梁知夏虽然不太了解,但她听的很认真。没过多久,她就睡着了。
祁燃听到电话那头很久没了声,猜测她应该是睡着了。他也没挂电话,就这么安静的听着,孤寂的心仿佛找到了归属,落在了实处。
他的神色也柔和下来,温柔道:“晚安。”
梁知夏一觉睡到了天亮,没有做梦,也没有惊醒,而是实实在在的睡了一个安稳觉。
醒来时,她精神放松了许多。
她突然想起什么,拿起手机看了眼,竟然10点多了,她竟然睡了这么久?
她又打开微信,祁燃九点的时候问她醒了没。
【刚醒。】
梁知夏刚放下手机,准备下床去洗漱,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又接起。
“梁小姐,昨晚你说能起得来就去,现在起来了。”男人语调轻松,染着笑意,“可以跟我约会了吗?”
梁知夏觉得耳根有些发烫,她轻哼了一下,低声说:“我还没洗漱。”
“那等你弄好了下来。”
梁知夏突然想到了什么,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金色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的身上,她抬了抬手,阳光从指缝中穿过,暖洋洋的,她舒服的眯起眼睛,然后她看到了大门外停着的那辆路虎。
“你已经到了?”
“到了。”男人似乎知道她在看他,于是从车上下来,朝她挥了下手,“想提前过来等你。”
梁知夏突然怀疑他是不是在她身上装了监视器,怎么每次都这么刚好,她抿唇问:“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有时候是巧合,有时候……”他顿了顿,懒散的笑了下,“刚刚听到了你拉窗帘的声音。”
梁知夏转过身去,“我可能要很久。”
“没事,多久我都等得起。”
挂了电话,梁知夏就去洗漱。女人在穿衣打扮这方面是惯有的磨蹭,而且她也有意想让祁燃等。
这一磨蹭,就是两个小时。
梁知夏下楼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男人倚着车门,姿态慵懒随意,脸上却没有丝毫的不耐。
他今天换了件浅蓝色的衬衣,好像这几次见她,他都是这样的打扮,矜贵又恣意,像是个贵公子。
“吃过了吗?”他问。
梁知夏摇了摇头。
祁燃替她打开车门,“那我们先去吃饭。”
上车后,祁燃没有立刻开车,而是从扶手盒里拿出一个没有标签的小圆盒。
“手给我。”
“什么?”梁知夏没反应过来。
祁燃拧开盖子,直接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梁知夏看到了盒子里的东西,是一种黄色的粘稠的膏。
“这是什么?”她有些好奇。
“去疤膏。”祁燃用指尖挖了一点出来,涂抹在她的手上,“问同事要的,据说效果很好。”
他仔仔细细的将她的手指都上了药,目光看向她的双腿,“膝盖呢?”
梁知夏不自然的往下拽了拽裙摆。
祁燃目光一顿,将盒子盖上,递给她,“那你回去自己涂,一天两次。”
梁知夏收下了,“谢谢。”
“那走吧,去吃饭。”祁燃启动车子,梁知夏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去疤膏,唇角不经意间的弯了一下。
两人简单的吃了一顿饭,路过花店的时候,祁燃买了两束花。
“你买花做什么?”
“去看人。”
梁知夏心中疑惑,等到祁燃将车开到地方,她才发现他们来到了墓地。
他看的人,在这里?
那个人已经去世了?
祁燃将其中一束给她,自己捧着另一束。
“走吧。”祁燃牵起了她的手,他的掌心温热,握得很紧。梁知夏没有拒绝。
他们首先去的,是梁知夏妈妈的墓碑,照片里的女人很年轻,看着温柔又漂亮,祁燃将手里的花放在她的碑前,神情认真又坚定的说:“阿姨您好,我是祁燃。”
梁知夏站在他身侧,看向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他低垂着眼,长睫覆下,眼中闪着细碎的光芒,她听到他低沉柔软的声音,说:“我很喜欢您的女儿,现在在追她。她是个很单纯的小姑娘,善良、漂亮又心软。她吃了很多苦,我希望她以后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自己能够一直照顾她,陪伴着她。”
梁知夏突然红了眼眶,偏过头去擦掉眼泪。
祁燃说了很多,直到最后,他说:“您有空的话,就给她托个梦,让她多笑一笑,她笑起来很好看。”
祁燃走到她面前,伸手轻抚她微红的眼角,“阿姨说,她听到了。”
“她还说,她很满意我当她女婿,让我照顾好你。”
“……”梁知夏被他逗乐,“你这是灵异事件了。”
他微微弯下腰来,指尖轻触她的鼻尖,“但我就是听到了,你要乖乖的听妈妈的话,要开开心心的。”
梁知夏抿了下唇,扭头看向墓碑上的女人。
妈妈,我会的。
梁知夏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花,“还有一束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