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衍拧开矿泉水瓶，抿了口冰水，白皙清峋的锁骨出了一点汗水，洇湿校服领口。
“可以啊。”
篮球场的战况似乎要比羽毛球场激烈得多。
男生们快速地奔跑运球，掩护队友进攻。
站在场外边缘，都能感觉到这项运动有多费体力以及灼热。
裴语和苏衍都不是特别爱运动的人。
好久以前裴语还很羡慕秦深有那样垒块分明的腹肌。
家里配备了十分齐全的健身设施，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他嘴上说得再好听，说自己也要练出线条流畅的腹肌，可每天清晨，裴语都窝在秦深的怀里说着软话，不想早起锻炼。
裴语身上没多少肉，体脂率并不算高，又加上秦深在某些方面比较能折腾。
渐渐地，他的腹肌也比以前明显，薄薄一层。
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他的腹肌似乎是瘦出来的。
裴语看着白白净净的苏衍，脑子一热，低声问他：“我有腹肌，你有吗？”
听闻，苏衍顿了顿：“……？”
“你别误会，我只是有点好奇，你身形和我差不多。”
裴语怕被误会，补充道：“我们都是omega……我这应该不算骚扰吧。”
苏衍笑了下，似乎有点明白秦深为什么那么喜欢裴语。
阳光下，裴语笑得很甜，不好意思时脸色微微泛红，眼睛很干净。
和他随意说两句话，唇角不自觉上扬，心情愉悦。
“自然不算……我只是有点意外你突然问我这件事。”
苏衍张了张唇说，“我有腹肌啊，可能你看我的样子像没有……”
“真的？”
裴语下意识问，他有点不信。
“是啊，要看吗？”苏衍垂头，双手轻轻地捏着夏季校服下摆。
这次轮到裴语愣住，他有点不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
苏衍看出他的犹豫，毕竟裴语已经有了alpha，确实要注意点。
他指着篮球场那边，“不过好多人都把上衣脱了。”
顺着指尖方向，篮球场那边确实如此。
“咳咳。”裴语下意识扭头。
打篮球的男生有beta、alpha、omega，分化是第二性别，看一看太正常不过。
只不过裴语觉得要是自己多看两眼，让秦深知道，肯定会吃醋。
alpha一吃醋，腰疼的还不是他。
不过……
他还是想看看同为omega，苏衍把腹肌锻炼得怎么样。
两人身形差不多，他可以把苏衍作为一个参考。
思考一番，裴语轻轻地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很是好奇。
“看吧，大概就是这样。”苏衍垂头，掀起薄薄的衣服。
白净的腰腹露出小半截，他的身材比裴语想得好太多。
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轻薄的肌肉看上去紧实又漂亮。
“你的腹肌居然这么明显？”
裴语瞪大眼睛，有点没回过神，“看来我要向你看齐了。”
“我每天也没锻炼多久——”
苏衍松开手，正要放下衣服，给裴语传授锻炼腹肌的心得体会。
不远处忽地响起喧闹的喊叫声：
“秦毅阳，你没事吧！！！”
“站着不动干嘛，傻了吧，你脑子要是被篮球咋坏怎么办！都要高考了！”
一阵兵荒马乱，裴语和苏衍齐齐跑过去。
秦毅阳刚才打球不小心，似乎是突然出神，没接住队友砸过来的篮球，脸被砸到。
比起同学，裴语作为他的家人，自然更关心秦毅阳。
担心身体要是出什么事会影响高考，裴语和其他同学连忙把他送到医务室。
校医给秦毅阳止住鼻血，简单地检查后没发现什么大问题。
“应该只是被球砸到脸，外面天气热，运动得有点猛才倒，躺几分钟就好。”
校医耐心地嘱咐，“都要高考了，不用这么拼命打篮球……”
秦毅阳热着脸，含含糊糊地点头答应。
校医走了后，裴语忍不住说：“好不容易把成绩提起来，要是因为身体影响高考……”
“呃，我会注意的。”
秦毅阳越来越觉得裴语也是他的哥，和秦深一样，完全能管住他。
尽管裴语比他矮，比他清瘦，秦毅阳还是很听他的话。
裴语：“安全起见，这段时间你就别剧烈运动，也别老约其他男生周天去打球了。”
秦毅阳愣了下：“别啊，我就随便玩玩，以后一定注意。”
裴语：“不行，要是又被球砸到……”或者骨折之类。
他不是秦毅阳。自然不明白运动对alpha有多么重要。
alpha的精力本来就比其他人旺盛，要是再不用剧烈运动发泄，学习压力只会更大。
“不是，我只是一不小心……”
秦毅阳举起手，“我保证我之后肯定不会受伤，再说这点小伤再正常不过。”
见裴语似乎还是不同意，秦毅阳顿了顿，垂下双手说：“好吧，我不小心被篮球砸……其实是刚好看到苏衍撩衣服。”
他脸颊都红透了，支支吾吾地说：“就恰好看到，眼睛晃了下，有点没反应过来，就没接住球……”
“我打球技术很好的，换成平时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房间静默了好一阵。
秦毅阳也不敢看裴语是什么反应，他自己也觉得丢死人了。
不就撩了下衣服，都还没看清，只看到一片白，就忘记自己在干什么。
裴语扯了扯嘴角，半晌才憋出一句：“你还真是……”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裴语踌躇道：“好吧，这个原因的话，那你以后多注意点吧。”
秦毅阳低低地“嗯”了声，又热着脸小声说：“这件事你别告诉苏衍。”
裴语：“我难道还不懂，把这种事情告诉他干什么。”
秦毅阳脸上挂着笑：“嫂子，你真好。”
裴语：“……”
他觉得秦毅阳纯情得过分。
校医室里一片安静。
窗外透进来的风吹起格挡病床的拉帘。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夏日烈阳的味道融合在一起。
拎着两瓶水的苏衍背靠墙壁，垂头盯着鞋尖。
心间泛起一点点波澜。
很快，这点细微的触动被理性压下。
匹配度既然不高，就没有在一起的必要。
基因本来就早已选择好一切。
就像秦深和裴语，尽管相遇初见是联姻，后来也因天生契合的信息素互相深爱。
等高考后，再和秦毅阳说说吧。
苏衍呼了一口气，拎着水迈进医务室：“我把水买来了，不过冻过的卖完了，凑合一下吧。”
接水时，两人的指节不经意蹭了一下。
秦毅阳脊背微微紧绷，喉结不自觉滚动。
***
高三的尾声悄然而至。
裴语和苏衍转到新班级时间并不算久。
两人接过同学递过来的同学录，认真地填写个人信息、爱好，留下一句祝福。
苏衍刚复读那会儿，班里学生说了不少流言蜚语，趁着这个机会，他们好多人都向他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