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这方面她的想象力实在有限,她看到过有关于性的最出格的资料,无非就是偶像剧里唇舌交缠的镜头,或者是小说里点到为止的暧昧,脖子以下的部分全靠觉悟。
她其实也不怎么看小说,还是到新学校以后,新同桌看言情小说的时候给她推了一两本当下正火的作品。
她看到里面最大胆直白的字眼也就是某某压着某某,某某进入某某,某某呻吟起来,至于如何压着,如何进入,如何呻吟,她了解得不太全面。
她的全部想象,最后归结成了一个请求,
“不要在那张床上。”
是在下电梯的时候,她抓着盛放着厨余的垃圾袋,垂眼很小声地说了这一句。
电梯银漆门像古代那种分辨率不高的铜镜,混沌地映出两团一高一低的人影。
高的那个手上正漫不经心把玩着打火机,闻言皱了下眉,“你说什么?”
听语气分辨不出是觉得不可思议的反问,还是单纯的疑问。
宁一抬起头,眼神认真,脸都憋红了,还是坚持把这句羞耻度很高的话说完整,“你们要……做的话……不要在那张床上。”
少年眼神骤变的整个过程在她眼里清晰可见,她好像还嫌力度不够,又磕磕巴巴地补充了句,“那、那是我的床。”
话音落下,少年的手骤然捏紧,白皙的手腕上原本看起来纤细脆弱的青色血管瞬间有生命力般地凸起,宁一警觉地往后一缩,他的手就覆上了她的下巴。
两根洁净修长的手指捏着她下颌,微微收紧,宁一苍白的皮肤被接触的地方立刻泛起了红。
疼。宁一连心跳都屏住了,每根神经都准备好迎接对方的暴怒。
不知为何,少年的手绷到了极致,反而有了种克制之意。
下一秒,他嗤笑了下,松了手,“你管得着?”
少年懒懒地靠回电梯墙壁,低头刷起手机,不再看她。
在窒息般的氛围中,电梯门叮一声开了。
宁一风逃,狂奔两百米,在路口停下,回头望,见少年坐进了一辆私家车,才敢放纵自己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感有点儿像逃出生天。
宁一扔掉垃圾,一眼看到巷口坐在单车上等人的男生。
她提了口气,迎过去,“汪洋,等很久了吗?”
汪洋连忙摇头,“我刚来。不过我们得快点,图书馆关门早。”
宁一应了声,坐上后座,手小心翼翼拽着汪洋腰侧的衣服,“你小心点……我有点重。”
汪洋耳后根红了红,“不会。”
宁一噗嗤笑出来,“你都还没开,怎么知道不会?”
汪洋糯糯地反驳,“我就是知道……”
宁一就在这样的对话中彻底放松了下来,彻底遗忘了身后那辆昂贵的私家车,以及车上那个让她呼吸不过来的阴郁少年。
如果将镜头拉远,还能看到这是条很长的巷子,同样的道路设计,在北方叫胡同,在更南的地方叫弄堂。不同的是,因为巷子直通附近的实验小学,所以道路修建得很开阔,是可以容纳得下私家车的宽度。
此刻,即将开出巷口的私家车上,司机犹豫观望着前头驶入风中的自行车,问坐在后排的人,“还要送她吗?”
是对应徐野刚上车时的那句,“跟上去,问问去哪,顺路就送一程。”
徐野头也不抬,摇上车窗,遮蔽了外面的阳光。
脑中莫名闪过宁喻的母亲殷勤地留他吃饭,宁一只拿了叁副碗筷,生怕他点头同意,而他拒绝的话在嘴里过了一遭,却换成了“那要麻烦多添块碗了”这句话时,宁一郁闷的表情。
徐野嗤笑了下。
“不用了,回吧,开快点。”
私家车慢慢提速,按了两下喇叭,驱使前头的单车歪歪扭扭地往旁边躲,车子笔直地呼啸而去,将两个小小的人影远远抛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