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惜宁斟酌道:冷管家。记不得名字就叫对方的职称,这点准没错!
冷管家行了个礼后笑吟吟的接话:王妃昨夜休息好了吗?
冷管家的目光从颜惜宁的脖子上缠绕的丝巾上扫了一圈,颜惜宁感觉脖子又疼起来了。
他实话实说:休息得不好。
别说休息,他昨夜可在鬼门关上滚了一圈!这会儿要是昧着良心说自己睡好了,他不但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在树上吊了半宿的原主!
冷管家赔笑道:闻樟苑冷清了些,王妃多住几日就适应了。您若是需要什么,可以告诉小人,只要能为您做到的,小人在所不辞。
颜惜宁不是傻子,他就是个替嫁的私生子。三皇子要的人不是他,自然不会善待他。只要王府不短他吃喝,他就感激不尽了,哪里敢驱使管家帮他做事?
颜惜宁客气的拱拱手:多谢管家。
冷管家看着笑盈盈的颜惜宁,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今天的颜惜宁和昨天不太一样。眼前的青年还没换掉喜服,一身红的他身姿如松容颜如玉。
这一刻冷管家觉得外头的传言至少有一点可靠:颜惜宁有一副好相貌!
思考片刻之后,颜惜宁不好意思的搓搓手:确实有几样东西,想拜托管家帮忙置办。
想要在冷宫活下去,他需要柴米油盐酱醋茶。现在王府还能管他吃喝,可是过几年,王府中的人发现他又没有能力又没有地位,到时候克扣了他的饮食,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趁着王府还管饭,他不能躺平,得好好的实行他的冷宫改造计划!
颜惜宁双眼迸发着惊人的神采,在他眼中,冷宫虽然冷,但是却是个宫啊!
他相信,他一个大活人一定能靠着自己的双手在冷宫里过上想要的生活!
三皇子居住的听松楼位于王府的东南角,时至二月春寒料峭,院中的树木还未萌发新芽,看着分外萧条。院内西侧的墙壁上挂着一排靶子,靶子中心插着无数的箭矢。
箭矢上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鸟雀飞到此处都得绕道而行。
冷管家熟练的穿过回廊站到了半掩的门前:主子。闻樟苑的那位要了一些东西,请您过目。
说着冷管家从袖中摸出了一张黄纸,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几行字。
冷管家弯腰将纸条捧过头顶,一阵风从门扉中吹来,等冷管家抬头时,手里的字条已经不见了。
门内一位身着夜行衣的青年手拿纸条两条眉毛皱了起来:都说颜氏家风甚严,哪怕是私生子,字也不该写得这般难看。
他努力的分辨着纸条上的字:这他要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锅碗?锯子?
青年头痛的挠挠头发,他将纸条放在了面前的书桌上:主上,您看看?
书桌后坐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他坐在狭小的轮椅上,双腿覆盖着厚实的毛毯。
闻言他头也没抬:给他。
2.上房揭瓦
王府管家一出手,效率快得惊人。颜惜宁刚将身上的喜袍换下来,仆役们已经将他要的东西放在了院子中了。大大小小的箩筐堆在院中的衰草中,乍一看还挺壮观。
颜惜宁快步走到箩筐前细细的查看他要的东西,这些箩筐中装着他需要的日常用品和常用工具。
白陶不解的指着钉耙锄头:少爷,您让王府的人送锅碗瓢盆我能理解,您让他们送这些干嘛呀?
颜惜宁握着锯子眯着眼打量着锯齿:因为我们要在这里呆很久很久,这些都是生活必需品。
有句话怎么说的?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想要改造冷宫,光靠他一双手太费力了。
白陶若有所思:少爷,您是不是想找点事情做?不让自己太无聊?
颜惜宁思忖片刻之后认同了这个观点:你要是这么想,也没错。
人确实要找点事做,要是太闲了,就会胡思乱想,就会钻牛角尖,就会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颜惜宁一直认为:人生中有一半的烦恼来源于想得太多而做得太少。
颜惜宁放下锯子拎起了镰刀,他对白陶说着自己的计划:我不想整天面对这些衰草破屋,我想在这里种点菜养些小动物。要是哪一天王府遗忘了我们,我们在这里也能活下去。
白陶双眼亮晶晶的看向颜惜宁:少爷您可真厉害,竟然能想到这么好的打发时间的点子!
颜惜宁笑着拍了拍白陶的肩膀:别拍马屁了,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们会很忙。
颜惜宁可没瞎说,光是他们居住的屋子打扫起来都需要整整一天的时间,更别说改造院外了。在颜惜宁入住之前,闻樟苑已经有十几年没人居住了。
一推开大门,屋里的灰厚厚一层,鸡蛋落到地上都打不破。他一进门就被灰尘呛得咳了好几声,这事他会乱说?
屋里的家具都有不同程度的腐朽,腐朽严重的颜惜宁准备把它们劈了当柴烧。还能抢救一下的就先放在一边,等他有空的时候就拿出来修理修理。
一上午过去,闻樟苑安安静静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若此时若有人走进闻樟苑,会看到原本死气沉沉的冷宫添了不少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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