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白陶的优势就凸显出来了,他是颜惜宁的陪嫁小厮,平日里颜惜宁一个眼神,他就知道该做什么了。论配合,谁能比他更了解颜惜宁啊?
加上姬松在颜惜宁面前比较随和,白陶一开始看到姬松的时候像老鼠见了猫似的,可是随着时间流逝,如今白陶已经没有那么畏惧姬松了。
最重要的是,白陶除了学做菜不行之外,他学习其他的都很快,尤其是模仿人说话走路的样子。他的嗓子配合叶神医的药,说出来的声音同姬松的声音有七八分相似。
综上总总,白陶带上了面具。在叶林峯的一番乔装打扮下,他坐上了轮椅,同他家少爷一起踏上了返程的马车。
被颜惜宁说了之后,白陶再也不敢让小松靠近自己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越摸索他越觉得神奇:感觉好奇怪哦少爷。
颜惜宁缓声道:是不是觉得憋闷?那么大一张面具往脸上一贴,想一想就觉得窒息了。更别说这样的面具得在脸上贴一个月,想一想就觉得痛苦。好在现在是冬季,如果换成了夏季,那滋味更别提了。
白陶倒是不觉得难受,这段时间他已经习惯了。他摸着面具轻轻揉捏了一下:叶神医真厉害,摸起来就像是我真正的脸皮一样。少爷你摸摸。
说着白陶将脸颊凑过来,颜惜宁瞅着格外孩子气的姬松哭笑不得:你注意形象,你现在可是王爷。
白陶美滋滋地坐直了身体:是哦,我是王爷了。说着他清清嗓子:阿宁,给我个橘子。
话音一落,颜惜宁从矮塌下面摸出了一个大橘子递给了白陶。白陶接过橘子笑开了花:做王爷真爽快!说着他掀开帘子对着马车前赶路的严柯威严道:严侍卫,给我唱首歌。
严柯扭头对着白陶挥了挥拳头,他皮笑肉不笑:我看你皮痒痒了是吧?
白陶讪讪地放下了帘子:哦本质上他还是那个怂怂的小厮。
除夕前一天凉州下了一场大雪,过了几日后雪稍稍有些化。随着温度渐渐升高,马车的轮毂上沾上了厚厚的一层泥。遇到泥泞的地方,车轮还会深陷到路中间去。
颜惜宁看着崎岖的山道心里沉甸甸。他和容川还有好多好多事没来得及做,在他们的计划中,官道会变得平坦又牢固,山川会披上绿色的外衣,百姓们的生活会变得更加富足
然而姬榆留给他们的时间太短了,短到他们还来不及修一条平坦的官道,短到他还没牵着姬松的手逛完整个平昌城
马车缓缓东行,颜惜宁扭头看向来时路。他离开太久了,已经看不到送别的人群。一种莫名的委屈和失落感萦绕在心头,说来奇怪,明明他在都城生活的时间更长,可是为什么回都城的感觉却这么难受?
这个问题盘桓在他脑海中,直到夜幕降临他们来到驿站下榻时,他才得到了答案因为容川不在他身边。
仔细想来,自从能离开王府后,姬松很少会和他分开。记忆中除了都城闹洪灾那一次姬松有几日不在家,其他时候他都会准时回来。他们两人会一起用膳,一起洗漱,一起入眠
颜惜宁翻了个身,看着空荡荡的身侧,他心里失落落。驿站条件简陋没有火龙,房间中只有一个简单的炉子。此时躺在床上,他控制不住的开始思念姬松,如果容川要是在,他一定会给自己捂手捂脚。
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习惯了容川在身边?已经习惯了他的体温心跳和呼吸?
白陶在地上打了地铺,天寒地冻,他早就钻进了被窝。听着床板嘎吱嘎吱响,白陶关切地问道:少爷,您睡不着吗?是不是有点冷?我再给您添一只汤婆子吧?
颜惜宁缓声道:不用。虽然有些不适应,他依然闭上了双眼。他不是娇气的人,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也这么过来了。更何况姬松正在做重要的事,比起姬松他们的处境,他还能躺在温暖的床上,已经很好了。
虽说已经过了春节,可是远远没到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季节。这个季节在夜晚行走,需要勇气和耐力,若不是十万火急,谁愿意离开温暖的家?
通向西方的官道上,姬松正带领着府中剩余的侍卫向着炽翎军驻地进发。人和马呼出的白色雾气沾到发丝上形成了白色的雾凇,紧握着缰绳的手已经冻僵了。即便如此,他们依然得继续前行。他们必须争分夺秒,这样才能在平远帝过生日之前将八万人马带到都城外。
他们不能光明正大拔营,只能趁着夜晚前行。为了寻找合适的休息地,他们还得避开官道绕路走。天寒地冻将士们还要夜行,这对大家而言是一场严酷的挑战。
当身下的马儿发出不堪重负的喘息声后,姬松手一抬:原地休息。他们可以不眠不休,马儿却不行。
给马儿喂食了炒熟的黄豆后,王春发向着路边的雪窝子中走去。雪窝中侧身躺着四五个侍卫,大家身上裹着兽皮挤在一起。
姬松抬头看着天空,此时的夜空中没有月亮,只有漫天的繁星。他伸手进了衣襟,随后从衣襟中摸出了一支拇指粗两寸长的小物件。细细看去,会发现这是绑在鸽子脚上用来存放消息的铜皮小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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