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察摇摇头,一脸心有余悸。
傅恒眼带无奈地看了眼他。
真是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他再次细盯了一眼手上的毛皮。
既然不是雪球的,那那只狗呢?
“富察侍卫。”
魏璎珞没成想又在长春宫大门处看到了一脸凝重等着她的傅恒。
算不上意料之外。
自从刘嬷嬷认出姐姐留下的那块玉佩属于富察家这位贵公子后,她就有意地接近了富察傅恒。
理智上告诉她,这件事情必然与他有着密切的关系,甚至可能凶手就是这个道貌岸然的人。但是随着对傅恒的日渐了解,她心中的天平不断摇摆,她开始打心里希望凶手并不是他。
“璎珞姑娘。”
傅恒手里握着那块白色皮子,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宫里人多眼杂,他这么扎眼的人站在这里,已经让不少来来去去的宫人注意到了,所幸这里是长春宫,他经常踏足的地方,也有了充足的解释。
“这块皮子,真的是雪球的皮吗?”
傅恒问。
“不然呢?奴才还能从哪里找到一块一模一样的皮子?”
傅恒的眼扫视着她的表情,敏锐地从她脸上发现了一点点气虚的神情。
他冷声道:“是吗?雪球浑身雪白无暇,可这块皮子却有瑕疵,这你怎么解释?”
魏璎珞身体一抖。
“雪球呢?你把这块假皮子给海兰察,到底存了什么居心?”
魏璎珞偷眼看他:“抱歉,富察侍卫。但是奴才真的下不去手,也只能弄一块皮子好让索伦侍卫拿去交差。奴才并没有其他的居心。”
傅恒脸上冷凝的表情松动:“你没有杀了那只狗?那你把它养在了哪里?”
“奴才把它栓在了花园的假山里,”魏璎珞小心翼翼地道:“就是它有的时候会叫,难免让人心惊胆战。还希望少爷可以帮璎珞隐瞒此事,不然它的性命怕是保不下第二次了。”
傅恒皱起眉:“御花园人多眼杂,它又是个活物,藏在那里太过危险。”
他看了眼前的姑娘片刻,似乎在斟酌,半晌后移开视线:“你把它交给我吧,我把它带出宫。”
就当是为了海兰察,就当是为了这个有着鲜活气息的小宫女,就当是为了姐姐开心,小小犯禁一次吧。
如此鲜活的生命,委实不该过早地凋零。
何况对于他来说,这不是一件难事。
“抱歉,是我误会了。”傅恒颇有些不自在道。
魏璎珞转了下眼珠:“无事,毕竟少爷是为了索伦侍卫考虑,也是我,平时莽莽撞撞就罢了,这件事做的欠考虑。”
傅恒有些愧疚,同时又承认,眼前这个宫女,既敢出头救愉贵人,能做出抗旨救狗的事,倒也是正常。
富察家的少爷,平生一帆风顺,接触到的无一不是磊落公子、名门淑女,言行举止,彬彬有礼。哪里在宫里见过这种闷头楞的宫女,只教他向来完满的待人接物出了岔子,落下了诟病。
想必现在心里正乱,懊丧与惊奇并行吧。
魏璎珞冷冷地看着他的背影。
那些贵人们用的高贵手段,她不会,但是小鬼难缠,别怪她千方百计去乱这公子的心。
若是清白,请你自证啊。
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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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恒把在泥地里滚过一遭白狗伪装成泥狗的雪球弄出宫后,给它在郊外一户农户处花了些银子托付好,就回了富察府。
最初那阵猝然而来的愧疚与触动褪去,到底是心细如发的头等侍卫,他梳理了一番头绪,回府时已经有了诸多揣测。
这个小宫女仿佛横空出世一般,用着深宫里见不到的无畏精神把六宫搅得天翻地覆。在高贵妃手下都敢多掺一脚,不可否认,傅恒对她心中有一丝欣赏。
但他到底聪慧,这些刻意的接近到底是出自好心还是蓄意,都不难推敲出来。
他之所以没有立刻疏远,只是因为他肯定璎珞的品行,他看出她身上藏着更深的一些风骨,或许她自己未曾留意,但他明白,她不该是这样的。
她只是一时走了岔子,但那风骨若是消失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他明白姐姐为什么喜欢她。
魏璎珞身上有着富察皇后当年的影子,姐姐从她身上看到了自己,未曾被岁月改变的模样。
他曾经亲眼目睹了富察皇后心中那些珍贵的东西,在深宫中渐渐被磨灭,成了一团死火。
也因此更不忍心再看到另一个人步随着姐姐的后尘,把鲜活燃烧成灰烬。
他只是想尽力保留一些,已经再也看不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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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恒迈进府里,想到近日额娘眼睛有些不舒服,他步子一转,踏进了额娘的屋子。
他进去请安,章佳氏冲他露出一个笑,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傅恒陪她说了说话,临了站起来告辞,眼尾却扫到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这是什么?”
他捡起桌上的帖子。
看了一眼后,抬眼看向章佳氏。
“这个八字是谁的?”
章佳氏抿了抿唇,也看他:“纳兰永寿二女。”
“额娘这是什么意思?”
章佳氏站起来:“傅恒,额娘不跟你说虚的。我看中了那个姑娘,想聘为我们富察家的四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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