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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家生病了,应该是急性病。”李陆呈嗓音沉重,与平日大相径庭,带着微不可见的焦急,他停顿了一下,才又说,“绵绵晚上给你发过消息,说他有点不舒服。”
    顾却一怔,“没有啊。”
    李陆呈沉默了一下,才说,“是。他误发到我这里了。”
    李陆呈给他发了地址,拜托他过去看看。
    出于对宋以绵的关心,顾却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答应下来。
    “请快点去,”李陆呈低低道,“谢谢你。”
    顾却愣了一下,才囫囵应了一声,抓起钥匙出门。
    刚启动车子,高也拓的电话也打过来了。
    心想他大概也是要说这个事,顾却先开了口,“我已经知道了,现在正要去宋以绵住的地方。”
    他看了一眼导航,“你不用担心。”
    电话对面没说话,片刻,才“嗯”了一声,“开车小心。”
    顾却答应了,又有点奇怪,眉峰轻蹙,“他俩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高也拓兴致缺缺,“前几天李陆呈又去了明宜,回来的时候好像不太高兴,大概是吵架了吧。”
    听他已经换了对李陆呈的称呼,顾却也觉得今天他麻烦自己,也没那么不爽了。
    “哦。”顾却淡淡应了,不耐烦地啧声,“他怎么不自己来?既然那么担心的话。”
    “啊,他已经去了啊,在路上。”高也拓笑了,语带戏谑,嗓音倦懒,像是有点困了,“明天就要答辩了,他刚刚申请了延缓,老师得气死。”
    顾却立即直起身躯,“喂,你可别瞎担心别人啊!你……你别跟他一起来,你好好准备答辩!”
    顾却还是觉得,在高也拓心里,李陆呈还是很重要的,对他好过的人,高也拓都很宽容,说不准就为了李陆呈的安全,跟着一起做傻事。
    答辩这么重要的事,绝对不能出差错。
    “我不去啊,我为什么要去?”高也拓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随性又懒惰地启唇,“生病的又不是你。我等着答完辩跟哥哥过暑假呢。”
    闻言,顾却顿了一下,才缓缓放下心来。
    “你……就不怕他一个人开车啊?”顾却嘟囔了一句。
    “怕什么?他又不是三岁小孩。”高也拓笑了笑,“我还担心你开快车不安全。”
    “我也不是三岁小孩啊!”顾却不忿。
    “可是我关心你。”高也拓说。
    这还差不多,顾却心里恨恨地想道。
    “我没事,”顾却还是说,声音低低的,“有点担心小宋吧,希望没什么大问题。”
    “嗯。”高也拓应了一声,“你也注意休息。”
    “好。”
    开车到了李陆呈给的地址,是市郊的一处陪读区,环境不怎么样,拥挤潮湿,摇摇欲坠。
    顾却停了车,步履匆忙地往里面走。
    平房过道昏暗,带着一点霉味,令人不愉快,顾却微微皱眉,屈指擦过鼻端,无暇顾及这么多,疾步往楼上跑。
    声控灯是黄的,老旧不堪,都看不清路,进了最里面的巷道,顾却微喘着,在许多破门中间搜寻,确认了一下门号,抬手敲门。
    握着手机,顾却等着回应,许久,还是没有声音。
    心中那点焦急更甚了些,顾却又用力敲门,哐哐声响回荡在狭窄阴郁的楼道里,十分可怖。
    “宋以绵!”顾却喊他的名字。
    无人回应。
    眉峰越皱越紧,顾却握紧拳,正要再敲门,一旁的门“哐啷”一声摔开,吓了他一跳。
    “吵什么吵?”出来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裸着上身,嘴里满是烟味,“找死是不是?给老子滚蛋!”
    顾却眼中闪过几分嫌恶,却仍压着怒火,迅速问,“大哥,请问你认识旁边住的学生吗,他是我朋友,在家里生病了,都联系不上。”
    “哪个房啊?”男人咬着烟,十分不耐烦。
    顾却连忙指了指宋以绵的房门。
    “哦,小宋啊。”男人态度这才好了点,往旁边走了两步,猛敲了敲一扇门,“孟姐!有人找你的房客!”
    几下之后,房门才开了,出来一个中年女人,面相有些凌厉,看上去干练又不好惹。
    “谁啊?”孟姐骂骂咧咧地出来。
    顾却只得又把刚刚的话说了一遍。
    “小宋啊……”孟姐听见宋以绵的名字,也微妙地转变了态度,一边找钥匙一边说,“晚上他下班回来我就觉得他脸色不对,我那时候正哄孩子呢,也没多问……”
    找了钥匙,孟姐给顾却开了门。
    房子很小,一厅一室,没开灯,虽然潮湿,但没有什么异味,想来是常常打扫的缘故。
    顾却忙不迭进门,见客厅没人,就往卧室找。
    床很旧,上面的被褥也很旧,鼓起一小团,微不可见地起伏。
    顾却走到床边,一眼看见露出的脑袋,面颊苍白,额头冷汗涔涔。
    吓了一跳,顾却忙伸手摸他的脸,很冷,嘴唇白得吓人。
    “小宋?”顾却轻声喊他,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好在还有呼吸,倒是让顾却莫名松了一口气。
    宋以绵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搭在床沿上,手机掉在地上,按了120,但没打过去,大概是没拨出去就晕了。
    顾却捡起他的手机,不敢多耽误,把人打横抱起来,往外走。
    开车到了最近的医院,挂了急诊,顾却忙于各个科室,半夜十二点,睡意全无。
    诊断是急性肾炎,还有点严重,要打针挂水,顾却坐在病房里面,望着床上憔悴又可怜的人,不禁有点心疼。
    大概是最近工作忙,又拼命备考,还有家里的事要操心,才引发急病,却没人发现。
    顾却望着他,总在他身上看见小混蛋的影子,便忍不住更照顾他一些。
    只不过,宋以绵身上常常带着一些忧思和阴郁,眉目间都有化不开的低落,好像吃了许多苦,却仍要拼命好好生活。
    微微叹气,顾却垂首,按了按酸胀的眉心,余光瞥见床上的人醒了,忙站起来。
    “却哥……”宋以绵喊了他一声,声音干哑。
    “嗯。”顾却温声应他,给他倒了一杯水。
    “别麻烦了,我没大问题的。”宋以绵声音满是歉意,“你回去吧,别耽误你时间。”
    “还没大问题呢?”顾却无奈地笑,语气轻斥,“都住院了,这么不爱惜自己。”
    宋以绵勉强笑了一下,淡淡抿唇,没说什么。
    “喝点水吧。”顾却把他扶起来,“医生说这个病跟平时不喝水有关系的,忙成什么样了,水都没时间喝。”
    宋以绵垂眼,有些赧然。
    喝了杯水,也缓过许多,宋以绵朝他感激地笑了,“谢谢却哥送我来医院。”
    听他这么说,顾却顿了一下,而后才说,“其实不是我,是李陆呈,他让我来看看你的。”
    闻言,宋以绵愣了一下。
    “你的消息发给了李陆呈,”顾却说,“我没有收到。”
    “是吗……”宋以绵有些惊讶,忙抓起手机,看了一眼,颇有些懊恼,自嘲笑道,“真的是病傻了……”
    晚上下班回家,正要再去明大图书馆自习,可腰痛难忍,满身冒虚汗,走路都飘飘的。
    本来以为是小感冒,睡一觉就好了,可躺下之后,浑身都虚脱了一样,疼得宋以绵牙都咬碎了。
    好不容易撑着给顾却发了消息,实在受不了了,正要打120,下一刻就失去了意识。
    望着屏幕上的字,宋以绵一时出神。
    上面写着:【却哥,我有点不舒服,腰疼,站不起来了,能不能麻烦你陪我去医院?】
    消息发出去,过了一会儿,李陆呈就回了消息。
    李陆呈:【?】
    李陆呈:【故意的?】
    又几分钟后,
    李陆呈:【真生病了吗?严不严重?】
    后来又发了许多条,越来越焦急,只可惜那时候宋以绵都晕了好几分钟了,根本没看见。
    顾却看他出神,忍不住说,“李陆呈正从洛南过来,大概再两个小时就到了。”
    宋以绵一怔,瞳孔微微收缩,不自觉握紧了手机,却没说什么。
    顾却见他没有交流的欲望,也没逼他,只又帮他倒了一杯水,扶着他喝下去。
    凌晨两点钟的时候,李陆呈到了医院。
    顾却没睡,宋以绵却已经休息了。
    进门的时候,李陆呈动作很轻,面色却十分阴沉,看见顾却,与他眼神对视了一下,又淡淡移开。
    疾步走过去,李陆呈看着床上的人,见他脸色苍白,十分疲惫,又吊着针,柔软又脆弱,忍不住伸手,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
    “怎么回事?医生怎么说?”李陆呈低声问。
    “急性肾炎。”顾却说,“最近忙,没顾上身体,在家疼晕了。”
    李陆呈听他说完,脸色就没好过。
    “不过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顾却又出声解释,“最近好好休息就行。”
    李陆呈“嗯”了一声,抬眼看他,片刻,才说,“谢谢啊。”
    “没事。”顾却不冷不热,“我也担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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