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暮告诉寄雪,自己和念归一起来到了客栈,却被客栈的人赶了出去。不光这一家客栈,附近的客栈也是如此。恰巧天空又下起了雨,他们无奈之下,方才躲在了这里。
三人回到客栈,已是戌时了。
客栈外,那位身着玄色狐裘的少女执伞而立,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看见寄雪带着迟暮和念归归来,疾步走上前去。
“寄雪,你来临安城怎么也不和我知会一声?”阿九笑意盈盈地问道。
“阿九,你回到临安城了?”寄雪看见阿九,眼中是惊讶的神色。
阿九轻轻应了一声,转而吩咐道:“小二,去收拾三间上房来。”
“之前赶走你们的事,多有抱歉。如今临安城人人自危,便委屈你们就先在我这儿住上几天了。”阿九领着三人来到了楼上,又说道。
“不委屈不委屈。”迟暮忙冲她摆摆手。
第二天清晨,寄雪带着迟暮和念归去到了陆府。虽然陆府也说了要为三人安排住处,但寄雪出门在外,不想受别人的人情,这才住在了客栈。客栈离陆府有半个临安城的距离,三人坐上马车,不知过了多久,陆府的人已站在府外待着了。
“您们是修远门来的仙师?快请进。”陆管家一脸谄媚地问候道。
“仙师不敢当,只是略通一二而已。”寄雪也很配合地说着客套话。
陆管家领着三人来到了陆府老爷夫人的住处,自觉地退了出来,为五人关上了门窗。寄雪一行人明白,陆府小姐失踪的事,也许老爷夫人真的知道些什么,只是不好说出来罢了。
“老爷,夫人,陆小姐失踪当天,她可有什么异常之举?”念归问道。
“妍儿,你们是说妍儿?她出门之前还高高兴兴地和我谈论晨颜坊的新胭脂呢。”陆夫人提到女儿,脸上的兴致勃勃难以掩盖,似是又想到陆初妍失踪了,她又表现出一副悲痛欲绝的面孔,“可惜,可惜,谁又能想到……”
“仙师问你妍儿的事,你说这么多做什么。”陆老爷忍不住责备道。听了这话,陆夫人果真安静下来。
“‘晨颜坊’的新胭脂?”寄雪喃喃道,女儿失踪,母亲第一想到的却是胭脂,这委实太不寻常了。
“陆小姐是于何时失踪的?是在家中失踪,还是……”迟暮抢先开口询问。
陆夫人打断了他的话,看着自家老爷的脸色斟酌道:“是那天,妍儿去为几个姊妹买胭脂,因为家中的胭脂不够用了。大约是未时出门的,可到了酉时她还未归来。碍着府中的面子,也没什么人去官府报案。可是,第二天,府中其他几个及笄的小姐也失踪了,我们方才向你们求助。”
交谈了一会儿,寄雪一行人向二位请辞。寄雪答应老爷夫人,如果有线索会第一时间告知,二人这才放下心来。
从陆府离开的时候,寄雪一行人正好碰到从不知处匆匆归来的陆公子。陆公子满身泥泞,略显狼狈,跟在他身后的仆人却不知怎的没有回来。
寄雪想起自己昨天引了一只蝴蝶跟着陆公子去到了城郊,却久久没有消息。很明显,陆公子从昨日下午一直到现在才归来。
坐在马车上,寄雪脑海中浮现出方才陆夫人的奇怪的话语。什么叫“她出门之前还高高兴兴地和我讨论晨颜坊的新胭脂”?什么叫“未时出门酉时未归”?为什么一定是酉时,又为什么两次都提到了晨颜坊?
“师傅,麻烦改道去晨颜坊。”寄雪拉开车帘,对赶马车的马夫说道。
“师姐,我们去晨颜坊做什么?买胭脂么?”显然,迟暮有限的脑细胞无法让他理解寄雪此举的用意,他半分好奇半分疑惑地问道。
“算是吧。”寄雪看着他的样子,笑而不语。
一炷香后,晨颜坊。
有道是“浓妆淡抹总相宜”,晨颜坊今天格外热闹,临安城的贵妇小姐都齐聚一堂,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晨颜坊新的胭脂品种。
“掌柜,听说你这儿来了一批新的胭脂?”寄雪询问道。
“正是,小姐请随我来。”掌柜领着寄雪来到了店中一处贵妇小姐最为密集的地方,介绍道,“左边这些是由蔷薇花瓣研制而成的,右边这些是……”
听着掌柜喋喋不休,寄雪只觉得有些聒噪,奈何其他挑选胭脂的贵妇小姐对这“聒噪”很有兴趣。不经意间一瞥,寄雪看见不远处一盒有朱红色胭脂,那胭脂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虽不浓烈,却沁人心脾。
“那是?”寄雪将目光投向那一盒朱红色的胭脂。
掌柜立刻会意,解释道:“那是晨颜坊最新的胭脂品种,叫做‘醉花阴’。”
“‘醉花阴’?那不是一首词的名字么?”寄雪心想。她没有打断掌柜,对方看出了她的疑惑,继续说道:“此‘醉花阴’非彼‘醉花阴’。小姐,这可是晨颜坊如今卖的最好的几种胭脂了,临安陆氏的小姐夫人都使用过呢。”
“陆初妍?”寄雪下意识确认道。
“是啊,不仅陆小姐,江氏,苏氏的小姐都在用这款胭脂。小姐要不要买一些带回去?”掌柜以为自己的推销有了结果,连忙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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